常廷辉虽是心底不服气,却也低着头未在言语。
冯侧夫人从软垫上站了起来,卢氏连忙上去搀扶,常廷辉殷勤的给冯侧夫人倒茶。
冯侧夫人抿了一口茶,淡淡开口,“人还未见慌什么,一切也等见到之后再说。为娘让你命人去查,可是得了结果?”
常廷辉颇为难道:“咱们的人损了不少,想要查探清楚并不容易,目前传出来的消息与咱们听到的相差无几。”
冯侧夫人并不意外,“若这孩子有问题,就凭他们现在的实力想要查清楚并不难。若想欺瞒什么,也不是我们能查探得到的。”
常廷辉眼睛一亮,“娘,您的意思是……”
冯侧夫人瞥了他一眼,冷哼道:“那病秧子这么些年身子骨早就空了,现在养好了也难有子嗣,更甭说三年前。”
常廷辉皱紧眉头,狠狠的啐了一口,“这个病秧子怎么不赶紧去死!真是贪婪之极,也不怕常家列祖列宗半夜寻他。宁可把国公府让野种继承,也不愿意留给咱们颖哥儿,不管怎么说他可是颖哥儿的亲叔叔!比那些来历不明的野种要靠谱得多,他就是看不得我这当大哥的得了好,和那个常廷昭一样是个黑心肠。”
卢氏也义正言辞道:“可不是,两位叔叔未免也太狠心了,这事必须得告诉给老夫人和公爷,不能让咱们国公府白白让野种给占了!这可是我们常家的基业,若是让给了外人,列祖列宗会怪罪的,外人知道也非要笑死不可,咱们常家可要毁在他们手上了。”
冯侧夫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如何还会留下把柄,我不过与你们父亲旁敲侧击一提,就被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让我不要管。”
常廷辉恨恨道:“父亲真是偏心!那病秧子不管做什么都和他心意。我呢,这些年都是我在他身边尽孝,却半点好处都沾不上。”
冯侧夫人嘲讽一笑,“你父亲是何样为娘早就看明白了,这些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起初是我门第太低,可后来有贺皇后扶持如何就配不上做个夫人?结果呢?贺皇后每次提起,你父亲都给推了,将为娘置于何地?!那小兔崽子在家中顶撞我忤逆我,将我折腾个不行,还害得你弟弟都给掉了,当时都已经瞧得出是个男胎!你父亲不过是一句‘孩子以后还会再有’轻飘飘就打发了。你那奶奶更是凉薄,甚至还说是我自己造的孽,反过来责怪我没照顾好她的孙子!我造什么孽了,是那病秧子自个跳进冰冷的池塘里救那小混蛋,关我什么事,咳咳……”
冯侧夫人激动得咳嗽,想起从前总总,尤其是想起那短命的孩子,眼中迸出令人发颤的寒意。
常廷辉夫妻两人连忙上前给冯侧夫人顺背,“娘,您别生气。”
冯侧夫人摆了摆手,“娘没事,娘早就心寒了,若为这些事伤心早就给疯了。这大宅子人多,可真正让娘挂在心上的只有你和颖哥儿。你放心,娘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那两人得逞的。这一切都是颖哥儿的,谁也抢不走!娘从前瞻前顾后错失良机,才害得你一辈子碌碌无为,这次娘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常老夫人千等万等终于把人给盼到了,第一次直接越过常廷昭和常廷恩将目光直接投到了常廷恩身边的小不点身上。
小东西一脸怯怯,尤其看到这么多人恨不得把自己埋在抱着他的赵清河身上。
众人颇为诧异,小孩子认生很是正常,毕竟才刚到京城几天。可怎的就和赵清河这般亲?常廷恩身子弱不敢给他抱孩子这倒是说得过去,可常廷昭这亲叔叔不是在旁边吗,怎的就轮到赵清河了?
常老夫人原本的好心情被这一幕弄得颇为不爽,目光都沉了下来。
常廷恩明了,上前打招呼,笑着解释道:“祖母,孩子年纪小反而更知事,四弟在军营里待时间长身上煞气重,平日还罢了,一到陌生地方就更黏清河。清河这些日子一直帮着照顾,所以比较亲,说实话我对孩子都没有清河这般耐心。”
常老夫人也不过是一时瞧不得,她也明白赵清河若是喜欢这孩子,对这孩子也是有好处,因此也并未闹脾气,只对着那孩子道:“我的乖乖,快到老祖宗这里来。”
小不点却没有动静,依然搂着赵清河的颈不肯下来,赵清河耐心哄道:“小安,这是老祖宗,是你的亲曾祖母,乖,去打声招呼,好孩子不能没有礼貌。”
小不点虽然害怕,却也听话的从赵清河身上下来,怯怯的对着老夫人叫了一声老祖宗,又被常廷恩领着对着国公爷叫了一声祖父。常老夫人全部都注意力都被小不点吸引了过去,仔仔细细的打量这小不点。小不点比一般两岁多近三岁的孩子长得要小,瘦瘦的瞧着身子骨也没一般孩子硬朗,和小时候的常廷恩十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