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升,恰是春暖花开的好天气,陪夫人出门赏花的宋骁发现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前头还传来喧闹声,撩开车帘子询问:“前方何事?”
探过情况的侍卫前来禀报:“国公爷,不知道是谁把几个花街常客打断了腿,扒光了丢在前边。”
宋骁一听,立刻揽住不明情况想探头查看的柳眉山,另一只手还捂住了她的眼睛,“夫人莫看。”
柳眉山面颊一红,僵在宋骁怀中。
宋骁对侍卫点了点头,侍卫立刻带着人上前,将那几个挡路人挪到了路边。旁边一家布庄掌柜,不知是出于好心还是嫌几人脏了眼睛,从铺子里头扯出两块布盖在几人身上。
马车重新出发,柳眉山轻轻咳了一声,宋骁才松开手,正襟危坐。
车厢里头一时无话,柳眉山悄悄觑了宋骁一眼,发现他脸上依然没有表情,但耳根却是红的,不禁莞尔一笑。
成婚二十一载,因他长年在北疆,她与他在一块的时间加起来也不满七年,虽极少争执,但感情还不如寻常夫妻深厚。
所以当初宋淮问她,娘亲喜欢父亲吗?柳眉山告诉他,她和宋骁这样的夫妻,不谈这些。
不过,自从去年宋骁厚着老脸对她表明心意,私底下又像个登徒子一样痴缠,两人的关系终于亲近了许多。
柳眉山打量着身边人,他相貌硬朗,容色冷俊,在战场拼杀多年,浑身上下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还喜欢板着脸吓唬人,宋淮小时候总是很怕他……
想到这里,柳眉山也忍不住叹息:“你无需特意陪我出来的。”他这样的大男人,怎么会对赏花这种事感兴趣?
柳眉山原先尊称他侯爷,如今本应该改口叫国公爷,但宋骁非让她喊夫君,柳眉山不大习惯,干脆省了称呼,直接称“你”。
宋骁一听,抓住了柳眉山的手:“就该带你出来走走,省得你为两个小子的婚事操心。”
柳眉山忍不住发笑,“阿淮成亲,咱们怎么可能不操心?总要安排妥当些。”
宋骁胡子一抖,“还有哪里不妥当?齐瑄那小子已经亲自来核验了好几回,恨不得从他宣王府派人来咱们家做事,还有哪里不妥当?”
柳眉山见他气得胡子发抖,笑着劝他:“王爷紧张也是人之常情,谁成亲的时候不忐忑——”柳眉山话音一顿,讪讪地闭上了嘴。
宋骁一愣,慢慢反应了过来:他们两个成婚的时候,没有忐忑、紧张、期盼、喜不自胜这些情绪,只有一人不甘与怨恨,一人认命与默然。
气氛忽然凝滞,柳眉山想从宋骁掌中抽回手,却又被宋骁追上来握住:“这世上该有后悔药的,让我重来一回,一定早早将你定下,迎你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