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桌案上还摆着红漆囍盒,里头装的不是女子出嫁备的金剪、红尺和绣品,而是文房四宝和玉器,今早和其他陪嫁一块被哥哥们送去了宣王府。
他的衣物和用品都收进了同样贴着红囍字的箱笼,他的长.枪、战甲、兵书也都收拾好了,明日将随着他一块被迎进宣王府……
宋淮忽然觉得这间屋子有些陌生,因为这几日它实在添了太多东西进来,又收了太多东西进箱笼。
可它又是那么熟悉,除去在北疆的六年,他从记事起,一直住在这里,他知道自己曾在哪个角落打碎过花瓶,曾撞过哪个桌角,曾被罚抄兵书,在桌案前熬夜打盹……
他以为自己会不舍,好歹也像那出嫁前的姑娘家一样伤心感怀,可当他仔细观察起屋中的一切,竟然渐渐脸红了起来——
齐瑄曾抱着他躺在那张软榻上读书,曾压着他在桌案上亲昵,还曾把他抵在床架子上,要他喊瑄哥哥……
不一样了。
这间屋子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添了太多那个人的痕迹,太多令人如饮蜜糖又面红耳赤的痕迹。
宋淮的视线落衣架上,上头挂着宫里按亲王规格织造的喜服,厚重繁复,精致华丽。齐瑄的卧房中也挂着一件这个样式的喜服,明日齐瑄会穿上它,前来迎他过门。
虽然不习惯用“出嫁”来形容自己,但宋淮如今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他要嫁给齐瑄了。
不舍而又期待,羞耻而又欢喜,出嫁的心情竟然是这样的。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宋淮的思绪,宋淮羞臊地揉了揉脸,打开了门。
柳眉山领着婢女站在门外,对他一笑:“娘还以为你还在歇午觉呢。”
“没,哪能睡这么久。”宋淮把柳眉山扶进屋子。
柳眉山:“你醒着正好,娘和你商量商量事儿。”
“娘亲您说。”两人在小厅坐下,下人进来添了茶水。
柳眉山:“原本你屋里有四个丫头、两个小子伺候你,但你这几年在北疆,两个大丫头都出嫁了,剩下两个丫头两个小子,娘这边还挑了几个嬷嬷和管事,再加上超影,你一块带去宣王府。”
宋淮忙道:“够了够了,我哪需要这么多人伺候?宣王府也不缺人。”
柳眉山拍了拍他的手:“哪怕你和王爷感情再好,再一体同心,你手下也得有自己的人使唤才行。你父亲也做主给你挑了一队侍卫,待会一块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