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们今天的恩情,我也绝不会忘的!我一个前朝之人,往后还要多仰仗你们照顾呢!”
不同于对卫凌的保证,对这些趋炎附势的仆役,林道只说不会忘记“恩情”,并没有说要报答,这些人此时却一个也没察觉,虚情假意的连道“不敢”,转眼又是一副眉开眼笑的小人得志模样。
林道强撑着应付完一群人,不久便毒性发作陷入昏沉,大夫来了,煎了几服药灌下,也不见多少起色,最后只说要听天由命了。
林道从此便缠绵病榻,几乎去了半条命。
卫凌在林道病倒后便将永乐侯生病的消息报了上去,不出意外没有得到丝毫回复,他随即便回到永乐侯府,静静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另一边的邬军自给林道灌了毒酒后便将他抛在了脑后,在他心里也实在没把林道当回事。在他看来,林道死不死的不过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便是陛下知道了问起来,当庭认个错,这事估计也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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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茂这一个月可算是忙的晕头转向。新朝刚立,前朝的大部分官员都被他杀的杀贬的贬,文武百官都是赶鸭子上架的门外汉…谢茂的焦头烂额就可想而知了,他此时只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三个使,至于旁的事情更是分不出丝毫的关心。
这一日,谢茂忙完了一阵后突然有了点空闲,想起了受封永乐侯的林道:前几日听说他病了,谢茂以为不过是一点小恙,随口吩咐好生照料便没有再过问,如今也不知道他病好了没有。
想到这里,谢茂立刻吩咐备车,带了一队侍卫便低调的往永乐侯府去了。
侯府守门的侍卫眼见一辆马车朝门口驶来,正要上去盘问,便见车夫停下马车,从里面请出一位气度不凡的贵人。
卫凌没想到皇帝居然亲自来了,惊的目瞪口呆,连忙上前参见道:“微臣参见陛下。”其他侍卫见此情景,知道是皇帝亲临,也立刻诚惶诚恐的上前行礼。
谢茂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卫凌立刻上前殷勤道:“陛下怎么…”谢茂连忙止住他的话,径直道:“不必声张!——永乐侯的病如何了?”
卫凌见谢茂一来就问起林道,心里不由得一阵忐忑,没想到皇上对林道如此上心,一来就关心他的病,可是此时的林道……
谢茂眼见卫凌的脸色不对,心里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立刻沉下脸质问道:“你给我老实交代,永乐侯到底如何了?”
瞥见谢茂脸色不善,卫凌吓的立刻噗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道:“回皇上,永乐侯…他其实不是病了,是…是被人下了毒!”
“什么?”谢茂一听这话,顿时勃然大怒,一把提起卫凌的衣领骂道:“朕让你护卫侯府,你居然能让人在你的眼皮底下,给永乐侯下毒?——既是中毒,为何又骗朕说是病了?莫不是想要掩盖过失,推脱责任!”
卫凌被皇帝的雷霆震怒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只知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嘴里不住的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谢茂咬牙切齿的看了卫凌一眼,有心继续查问,又实在忧心林道的情况,便下令道:“把人都抓起来,待朕回宫后再细细审问!”
说完,带了两个侍从便走进了侯府。刚转过一座假山,便听见院子里有人在说话。
皇帝心里一动,示意属下噤声,三人悄悄退回假山后面,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只听一人唉声叹气的抱怨道:“永乐侯怕是没几日好活了!他若死了,咱们怎么办哪?不会真的让人灭了口吧?”
另一人鄙夷道:“你是不是傻?永乐侯是自己病死的,又不是将军下毒毒死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你是说…”第一个说话的充满希望的道。
“自古以来,你看过哪个亡国之君活的久的?这人不过是因为态度恭顺,陛下不好杀他,才捏着鼻子给了爵位——他若自己病死了,陛下心里不定怎么高兴呢,哪里会去细究这人的死因?”另一人胸有成竹的道。
听了这话,另一人立刻信服的恭维道:“还是大哥您有见地!——你说这病秧子死了,咱们会被分去哪啊?”
被称为大哥的人得意洋洋的说道:“我早就交好了一位贵人,说不定能被分到……那里去!”这人说到那去处时,似乎还神秘的比划了个手势。
另外一人显然被他勾的心里痒痒,连忙谄媚道:“大哥,您看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您也替我跟那位贵人美言几句……”说完,便是一阵银钱摩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