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惜杰正打算提这事呢,这下对方先说出来倒是更好了,便说:“那行,我正愁着没时间呢,那以后我就直接打电话了,货送到家我再给你结钱。”
老板痛快地答应下来,并多赠了陆惜杰一小包新上的鸭胸切片。
陆惜杰拿了之后离开,想着陈源不知道来没来。他们说好的是八点半,现在已经快到时间了。不过迟到总不好,他便把张栋的破二手自行车骑得飞快,恨不得轮子都要飞出去,如此总算赶在八点半刚过一分时到了张栋家。
陈源就在楼下,他戴着棒球帽,今天穿的是件格子短袖衬衫和铁灰色工装裤,脚蹬篮球鞋,手腕上戴着一只黑色的运动手表,看起来朝气蓬勃的。见陆惜杰来,他直接上手去帮忙搬东西。两人一人一半,一下就把所有的材料全抱起来了。陈源见陆惜杰额头上的汗,想了想说:“以后骑车子别太快,晚点儿也无所谓,重要的是安全。”
陆惜杰点点头,“嗯,你说的是。”
方静开门的时候先见着的是陈源,这让她愣了一下才把东西接过去,而陆惜杰看到她这表情之后则见鬼地想起了夜里荒唐的梦,因此多少有些不自在。他看陈源这次来好像什么都没带,便问:“灭蚁药呢?”
陈源从自己的裤子兜里拿出两包米黄色的粉沫举了举,然后才问了问蚂蚁主要出没的几个地方在哪。
那药闻着就有股淡淡的甜味儿,陆惜杰都有点想尝一口的冲动。他不太抽烟,但是挺喜欢吃糖的,只是平时太忙,连买糖的时候都很少了。
陈源看了一下屋里的格局,之后便拿出一副白色的手套戴上,仔细地把那些粉沫洒到了各个角落,特别是木质的家具周边,都比别的地方多洒了一些。
陆惜杰看了看时间,其实已经到了该出门的时候,但是想到母亲昨夜里问过的问题,他有点不放心。万一他妈要是一个忍不住去试探陈源,那不是坑了么?!
方静正愁着儿子怎么还不出门呢,这便问:“儿子,你怎么还不走啊?不是说白天有事?”
陆惜杰“啊”一声,不动地方。
陈源转过头看了一眼,陆惜杰没敢在他妈疑惑的目光下对陈源使眼色,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边往后阳台走边说:“我看看路上掉没掉东西!”
方静皱皱眉,而陈源则看出些猫腻,拿着药慢慢往后阳台那边撒去。看见后阳台上挂着的东西,他抿唇轻咳一声问陆惜杰,“喜欢大力水手?”
陆惜杰想都不想地说:“你怎么知道?”
刚说完,一滴水落在了他脖子上。他仰头一看,上头居然是他早上晾的内裤!妈的,他拧得挺干的啊,怎么还会落水!
外头刚收完摊子的张栋默默地想,陆惜杰应该不会发现他不小心把他的内裤弄掉了,所以用水冲了一遍,而且还没有拧干就直接晾上去了吧?肯定不会!
陈源蹲下来撒药,小声问:“你有事跟我说?”
陆惜杰绷着脸,还是那句话,“你怎么知道?”
陈源下巴朝外一努,声音依旧压得很低,低得给人一种暧昧的错觉,“出去等我,马上好。”
陆惜杰于是直起身拍拍裤子,“妈!我还有事先走了!”
方静不明所以地“哦”一声,“在外头注意点儿安全,别让妈惦记啊。”
陆惜杰瞪了眼在后阳台飘飘荡荡的大力水手,神情相当复杂!
其实陆惜杰跟陈源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甚至有点儿想躲着他,因为他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跟陈源发生性关系,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说他这个年纪思春吧倒也正常,但他毕竟都活过两世的人了,难道还克制不住那些青春期的幻想吗?简直荒谬!
可是比以上更可怕的是,他妈妈对陈源有什么误解……
这世上的同性恋不少,但还没有多到遍地都是的地步,所以陆惜杰下意识把陈源当成了直的,也就不希望他妈妈多想些什么再误会人家,毕竟陈源是难得的朋友。
或许该暂时保持一些距离吧,陆惜杰暗暗想。
张栋这时候推着车过来了,得意地说:“我把陆胜天给支火车站去了!”
陆惜杰:“咋说的?”
张栋说:“我说你在火车站附近弄了个新的摊子,就赶着早上人最多的时候卖。那会儿那一片全是人,别说你不在那儿,你就是真在那儿他也找不着!”
陆惜杰笑,“干得漂亮!”
张栋把东西往上抱,陆惜杰却因为跟母亲说好了出去有事便没有再上楼。还好陈源这时候出来了,两人便找了不会被方静看见的位置离开。
陆惜杰说:“还真挺快的,我妈没说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