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宣!醒醒!”萧池用力摇晃着他的肩膀,直到对方急促喘息着转醒。
季沉宣满头大汗,背后更是被冷汗浸得透湿,胸膛剧烈起伏着,双目无神地望着漆黑的天花板,久久失焦。
“你没事吧?”借着一点微弱的月光,萧池俯身望着他,取来毛巾想擦去他额上的汗,“做恶梦了?”
“谁?”季沉宣蓦地一惊,下意识抬手挡住他,仿佛警惕一个陌生人。
后仰的脑袋用力过猛,一下子撞在床头,咚得一声闷响,季沉宣头晕眼花地捂住脑袋,看得萧池一阵无语。
“是我啊,给你擦汗而已,干嘛那么大反应?”萧池很委屈,垮下脸坐直了身体。
眼前阵阵发昏,季沉宣揉着酸胀的额角,眼神慢慢找回焦距,总算分辨出趴在自己床上的家伙是萧池。
“……你不是回房去睡了吗?”季沉宣嗓子干哑,摸到床头柜的水杯,猛地灌下去一大口。
“谁让你睡着了还一直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萧池嘟着嘴,无可奈何地小声抱怨,开了床头灯,给他换了一杯热水,轻轻拍打他的背,“好一点没有?”
“……谢谢。”季沉宣撩起眼皮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帘,两排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点青黑的影,“我刚才只是……不太习惯旁人有人。”
“这样啊,是我打扰你休息了?”萧池搔了搔头,“那我回房睡吧。”
“等等——”季沉宣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用一股微弱的力道,依旧垂着头,低低地道,“你的话,我不介意。”
这股挽留的力道,于萧池而言脆弱得不堪一击,他低头看着男人攥着衣角的手,仿佛攥着一点微弱的期待。
他终究没有挣开,顺着那股力道慢吞吞爬回床上,怀里抱着枕头,栗色的头发蓬松微卷,像一只抱着松果的松鼠,懒洋洋打个哈欠:
“唉,既然你这么需要我,那我就多陪你一会吧。”
季沉宣换了身干净睡衣,重新躺回床上,关了灯,昏暗里,耳边传来衣服和被单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是萧池躺下的动静。
被子掀起又落下,他闭着眼,甚至能感受到热源的靠近,直到手臂触到一片细腻的肌肤,季沉宣忍不住睁眼朝他看去——萧池光支着脑袋侧卧在一旁,肩膀以下光溜溜的,啥也没穿。
“……你怎么不穿睡衣?”季沉宣飞快挪开视线,稍微想象一下被子里的光景,嘴里,鼻腔里呼出的全是热气。
萧池理直气壮地回答:“我没带啊。”
“……”季沉宣无言以对。
一只手按到头顶,像安抚受惊的小绵羊那样揉了揉,萧池轻声催促:“快睡快睡,后半夜了。”
季沉宣简直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一想到跟这个一丝不挂的家伙同床共枕,他就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