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大佬礼部尚书胡熒也出言道:“王振余党,论罪当诛,他们一时冲动,情有可原。”
“咳咳!”朱见滢一声轻咳,让朱祁钰嘴里赦免的话吞了回去,冷笑道:“好啊,前有瓦剌人裹挟我皇伯伯,现在你们又来裹挟我父王。”
然后朱见滢手指向了奉天殿的方向,大声道:“你们去那儿,以后你们说了算!”
“砰!”这一顶诛心的大帽子扣下来,群臣顿时心一凉,被吓得不轻,齐齐下跪请罪。
朱见滢走向缓过神的朱祁钰,附耳说了几句后,便走向了大殿,一片狼藉,看的犯呕,忍着不适,径直走向珠帘后,朝着孙太后跪地行礼,结果孙太后已经走了。
朱祁钰望了望儿子,心安定不少,下令道:“锦衣卫指挥使吴安,清缴王振余党,缉拿下狱,会同三司候审。锦衣卫指挥使卢忠,将今日殿内行凶者,一同缉拿下狱”
两位锦衣卫指挥出列,齐声道:“末将领命。”
只是参与斗殴的大臣这么多,要是全部下狱了,朝廷就没法运转了,朱祁钰又遇到了难处,忽然灵机一动,指着一帮大臣道:“你们十余人参与斗殴行凶,最好主动出来,莫连累他人。”
朱见滢忍不住给老爹竖起大拇指。
群众一听朱祁钰给想着法子开脱,不禁心里一暖,一阵小声嘀咕后,稀稀疏疏有十余人依次站出,为首的便是西北大汉王竑,此时乌纱帽不知哪儿去了,头发凌乱,官袍破碎,但身子挺得笔直,浑身正气。
锦衣卫分两路,卢忠一路带着十余名昂首挺胸的大臣,前往北镇抚司昭狱,吴安一路出宫缉拿王振余党,这件事到此为止,皆大欢喜。
朱见滢辞别了老爹,往内宫走去,说是去见吴贤妃,当然要去见了。
只是刚走没几步,便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一回头,发现竟是于谦提着官袍跑来。
寻了一处避阴处,朱见滢没有丝毫怯生,打趣道:“于尚书,好身手,什么时候练的?”
于谦见被一个小毛孩取笑,也不气,方才朱见滢的一番话可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道:“不知世子可有空?”
“嘶!我这还要去见吴贤妃呢!”朱见滢笑道。
“请世子稍慢,容在下说几句。”于谦姿态放的很低,毕竟是求人办事。
“很急吗?”朱见滢故意问道。
“很急!”于谦诚恳道。
“那就去茗香楼吧?好久没饮那里的茶了。”
茗香楼是京师规格最高的茶楼,点茶技艺一绝,于谦一阵肉疼,但为了捞出同僚,也不顾得破费了,点头道:“世子,请。”
茗香楼一顿茶,至少要于谦半个月的俸禄,他又是个靠俸禄养家的,没有灰色收入,朱见滢只是随意一说而已,见于谦答应,又改口道:“京师人心惶惶,茗香楼怕是歇业了,不若于尚书请一顿家宴可否?”
“若世子不弃,自然可以。”于谦巴不得不用破费,尽管不知道朱见滢打的什么心思。
“回去与郕王说,就说我去于尚书家了,别等我用餐了,另外与郕王说,心浮气躁,便去临台湖钓鱼。”朱见滢暗含深意的吩咐随从太监王勤。
王勤退下。
然于谦却是听的一愣,明白了过来,加上朱见滢先前的表现,暗道这位世子爷小小年纪,可不似外界传的一般。
“于尚书,你这官袍破了,无需补缀,这几日,尚衣局会发放。”朱见滢边走边说。
于谦恍然大悟,原是朱见滢在怜自己家贫,所以才不去的茗香楼,遂爽笑道:“如此正好,省了一大笔。”
一老一少,皆是狐狸,一点就透,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