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拉娣家。
夜灯初上。
梁拉娣正在做饭,心思却有些恍忽,早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三个孩子从外边儿玩了回来,大毛仰头问道:
“妈,你不是说干爹今儿要来的吗?怎么还没来?”
“应该有事儿耽搁了吧?今儿支粮的日子,事儿多着呢!”梁拉娣耐心回道。
三个孩子闻言,同时转身,站在门口守着。
过了一会儿,还不见人来,大毛忍不住来到走廊上,低头往楼下看。
二毛和三毛也跟了上来,却因为走廊围墙太高,踮着脚也看不到楼下。
“我下去守着。”二毛心急道,说着就跑了。
“我也要去。”三毛跟着跑。
大毛迟疑一下,回头跟梁拉娣道:
“妈,我带着二弟、三弟,下楼等干爹去了。”
“诶,去吧,别跑快了。”梁拦娣神不守舍的回了一句。
等大毛跑了后,梁拉娣看了看外边儿的天色,已经黑尽了,心里有些忧闷。
“也不知道来不来!”她心中烦闷道。
现在她想的最多的,不是江平安的粮食,而是他这个人。
毫无疑问,江平安在各方面,都能满足她,让她心生依赖。
连几个孩子,这么短时间,也开始依赖他了。
今天是江平安第二次给她送粮食。
虽然相信江平安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可梁拉娣的心中到底有些忐忑。
江平安毕竟才二十二三岁,性子稳不稳,还需要时间的检验。
想到江平安有抛弃她的可能。
梁拉娣鼻子发酸,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瞬间布满了迷雾。
正难受着呢,就听到楼下传来大毛等三个孩子欢呼雀跃的笑声。
梁拉娣的心顿时一松,脸上阴云一扫而光,不由的露出欣喜的笑容。
不一会儿,江平安就在三个孩子的簇拥下,上了楼。
梁拉娣抿嘴含笑,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回头看去。
就见江平安手里提着一个布袋和一个网兜。
布袋里不用说,肯定是三十斤棒子面,还有两斤白面应该也在里面装着。
网兜里,却能清晰看到一截肥得流油的猪肉。
这年岁,有钱有票也买不到猪肉,连猪肉罐头也要排着队买。
这一斤猪肉,榨了油之后,加上从粮站买到的定量,家里一个月都不缺油水。
更何况之前江平安送的那截猪肉榨的油,现在都还没吃完呢!
所以,正因为江平安,梁拉娣家现在不缺油水。
“来啦?今儿忙坏了吧?”梁拉娣上前,温柔笑道。
回过头,又连忙对大毛说:“大毛,快帮你干爹把东西卸下。”
大毛老实巴交道:“我在楼下就要帮干爹提的,他说怕把我累着了。”
说着,还是从江平安手里,接过布袋和网兜。
“还在做饭?”江平安见梁拉娣系着围裙,笑问道。
梁拉娣点头笑道:“想着你要来,今儿多备了些。”
江平安往灶台上打量几眼,惊讶道:“哟,今儿擀饺子吃呢?”
“是啊,白菜馅儿的,就等你的猪肉油渣了!”梁拉娣展颜笑道。
江平安点点头,吩咐道:“那你快忙,我过去看看秀儿。”
“呵呵,说来也奇怪,这丫头挺怕陌生人的,却从不怕你。”梁拉娣笑道。
江平安哈哈大笑,欣慰道:“我干女儿,她怕我干嘛?喜欢都来不及呢!”
说笑几句,梁拉娣去擀饺子,江平安来到卧房,低头打量可爱的秀儿。
秀儿嘴里吐着泡泡,正瞪着水灵灵的双眼,四处打量。
看到江平安后,她咯咯直笑,伸出手要江平安抱她。
“哟,咱们的秀儿还真认人呢!”江平安把她抱了起来,喜不自禁道。
外边儿做饭的梁拉娣听到声音,不由的掩嘴儿一笑,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大毛、二毛、三毛也都围过去,唧唧喳喳说着他们的趣事。
说实话,这三个孩子,在梁拉娣的教导下,三观极正。
如果能够好好培养,绝对能够成为栋梁之材。
不像秦淮茹家的几个孩子,不管怎么培养,都充满着一股子凉薄气息。
要是谁敢沾上,到老保证死在桥底下,无人收尸。
所以,哪怕是江平安,也不敢沾惹那些祸害。
江平安和三个孩子说着话,不时讲些趣闻,说说笑笑,好不欢快。
不一会儿功夫,油香传来。
三个孩子都回头往灶台看去,同时咽着口水。
很快,他们又收回目光,陪着江平安说话,虽然心里任然想着油渣。
时间慢慢过去,房间里充满着人间烟火。
孩子们的嬉笑声,饭菜的香味儿,交织在一起,场面温馨和谐。
快接近八点钟时,一大盆水饺终于煮好了。
梁拉娣用力的端到桌上正中放下,笑着跟孩子们道:
“都去洗手,大毛顺便把碗快拿来。”
说着,她转身又去打了盆水来,端到江平安面前,让他洗手。
“嗨,你这也太会伺候人了。”
虽然梁拉娣不是第一次这样伺候他,但江平安还是感到舒服。
洗了手后,孩子们也把碗快拿来了。
梁拉娣先是给江平安装了一大碗水饺。
接着给孩子们一一盛上,最后才给自己装了一碗。
江平安端起碗,拔了些回盆里,笑着说道:
“我不缺这口,让孩子们多吃点儿,正长身体呢!”
梁拉娣抿嘴一笑,也不劝说。
边上的大毛凑到江平安面前,小声滴咕道:
“我和二毛省着点儿吃,给三毛多吃点儿。”
江平发哈哈大笑,欣慰的点头道:“好好好,就让三毛多吃点儿。”
其实今儿梁拉娣做的比较多。
他们家自己的定量里,本就有白面。
加上今天江平安带来的两斤,一顿吃撑了也吃不完。
接下来,就像真的一家人一样。
吃着饭,不时说笑几句,充满着欢快和轻松的氛围。
吃饱喝足,梁拉娣在收碗的时候,小声问江平安今儿晚上走不走。
江平安嘴角带着笑意,缓缓摇头。
梁拉娣抿嘴微笑,轻轻点点头,意思明了,便又加快了打扫卫生的速度。
“干爹,我给你打洗脚水来了。”
江平安刚抽了根烟,大毛就端着热水过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梁拉娣,见她微微点头。
于是朝她笑了笑,回头又欣慰的表扬了大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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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都睡着了。”
梁拉娣在江平安耳旁,窃窃私语道。
江平安顿时凑了上去,小声道:
“那还等什么,你快馋死我了!”
过了一会儿。
突然,江平安愣住了,轻声道:
“不对劲儿啊,味儿好重啊!你是不是……”
“呀!我也不知道哇,这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梁拦娣郁闷道。
江平安叹了口气:“这上不上,下不下的,叫什么事儿啊这是!”
“要不……先别管这个?”梁拉娣于心不忍道。
江平安好不容易过来一次,她不想让他失望而归。
江平安缓缓坐了起来,摇头说道:
“咱们来日方长,不在这一时半儿的,你身子要紧。”
梁拉娣叹了口气,道:“那我先起床收拾收拾。”
“今儿对不住,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提前了这是。”
江平安挥挥手,梁拉娣窸窸窣窣起身,自个去收拾了。
“刚才幸好你反应快,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梁拉娣边忙活,边小声道。
江平安取了根烟点上,抽了一口,叹道:
“这都到门上,不,已经进门了,太让人郁闷了。”
好一会儿,梁拉娣才收拾妥当,走过来,坐到床沿上,小声道:
“别生气了,等好了后,我请一天假,补偿你。”
正说着话,楼下传来争吵声,一听就是两口子在吵架。
“这是?”江平安疑惑道。
梁拉娣轻轻靠在江平安怀里,解释道:
“我们厂,前不久从重工机械厂那边儿,借调了一个技术员过来帮忙。”
“因为这次借调的时间有些长,所以那技术员连老婆孩子都带来了。”
“就在咱们楼下,两口子平时挺恩爱的,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吵架。”
“对了,那技术员的老婆,还是咱们大毛的小学数学老师呢!”
江平安点点头,疑惑道:“既然他们天天吵架。”
“你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吵吗?”
“不知道,我整天忙东忙西,哪有心情关心别人的事儿啊?”梁拉娣摇头道。
楼下还在继续吵,江平安听了几句,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两口子吵架,有时候为了一件事,扯出十件八件事出来,越吵越烦躁。
江平安没在继续听。
和梁拉娣说了会儿话后,见她疲惫,便开口道:
“我先回去了,呆在你这儿越呆越火热,你又不能给我消火。”
“我看你今儿肯定也忙坏了吧?早些休息,咱们抽时间再聚。”
梁拉娣张了张嘴,有心留他,却也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两人晚上抱在一起,都饥饿的厉害,却也不得不忍着,倒成受罪了。
“那我送你?”梁拉娣就要起来,被江平安摁住了。
“别了,今儿因为楼下吵架,有许多人还没睡,咱们要注意点儿。”
梁拉娣抿了抿嘴,点头道:“好吧,你回去走慢点儿,过些天我去找你。”
“不用,等星期天我再过来找你就是。”江平安起身回道。
穿好衣服,江平安深吻了梁拉娣一口,直到她喘不过气,才转身离开。
下了楼来,被冷风一激,江平安舒服不少。
今儿运气不好,他就是馋梁拉娣身子的,没曾想遇到了红灯,真是晦气。
点上一根烟,江平安把自行车锁链打开。
这时,楼梯上传来冬冬冬的脚步声。
来人跑得很急,脚步却很轻,应该是个女同志。
江平安没心情看热闹,也不想多管闲事,正要蹬车离去。
谁知道下楼的人,出了楼梯口,就一熘烟的直往他面前冲。
江平安眼疾手快,提着自行车错开。
来人“彭”的一下摔倒在江平安面前,扑在地上,“嗷呜”一声叫了出来。
江平安凝神一瞧,暗道自己果然没猜错,这是个女同志。
他皱了皱眉,轻声呵斥道:
“你个女同志,大晚上的到处乱跑跑什么?”
“知不知道现在京城灾民多,你个女同志晚上出去有多危险?”
那女的被摔懵了,听到江平安的呵斥后,才缓缓回过神来。
然后她直接就哭了:“呜呜,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也一样!”
“呜呜,你不扶我起来,还骂我,有你这样冷血的人么?呜呜……”
江平安白了她一眼,果然不能跟女人讲道理,于是也不理她,就要骑车离开。
“你别走!”那女的娇呼一声。
江平安停下,没好气道:“咋了?还想讹我不成?”
“切!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信不信我抽你?”
这时,楼梯里又传来脚步声,声音很重,是个男人。
那女人可怜兮兮道:“同志,你误会了。”
“我手和脚似乎摔伤了,出血了……”
“你家里人来了,让他送你去医务室吧!”江平安不想自讨麻烦。
女人急道:“不,我这会儿不想理他,你能送我去医务室么?”
江平安撇嘴道:“难以理喻,我不会送你,让你自家人送!”
说着,就要蹬车离开。
这时,那女人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
瞬间从地上爬了起来,麻熘的坐到江平安的自行车后座上。
“快带我走,求求你了!”女人手上果然流着血,眨巴着泪眼哀求道。
“这……”江平安迟疑一下,问道:“你家人找不到你,该怎么办?”
女人凄惨一笑,泪流满面道:“他不会来找我,我太了解他了。”
“你若不信,带我到那边大树后藏躲片刻,他最多下楼看看,就会回去。”
江平安点点头,推着自行车就往大树后边儿走。
两人来到大树后藏了起来。
江平安看她有些眼熟,凑到她耳旁,小声问道: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不,你肯定不是。”女人摇头回道。
“你若是坏人,刚才就不会好心提醒我了。”
“同志你提醒的对,这大晚上的,我是不该独自出来。”
她还要说话,就被江平安蒙住了嘴,并小声说:
“别说话,那是你男人吧?他出来了!”
女人眼睛咕噜咕噜直转,把放在嘴上的手拉下来。
小心翼翼的伸出头瞄了一眼,又立刻收了回来。
“是他,他就是我男人,一个极其虚伪的家伙!”女人咬牙切齿道。
江平安点点头,目光注视着那个刚下楼来的男人。
果然,这女人没说错,那个男人左右看了几眼,迟疑片刻,就又转身回去了。
“我说的对吧?他就是这样,从来都是说一套,做一套。”
女人心一松,软躺在江平安怀里,小声说道。
江平安搂着她的身子,又柔又软又香。
刚从梁拉娣那儿惹来的火气,顿时又上来了。
女人叹了口气,忽然身子一僵。
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竟然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
同时,她还清晰的感觉到一处极不一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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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不妙。
女人吓了一跳,正要退开,却被江平安用力搂住。
“别动,你男人又下来了!”
女人立刻就不敢动了,呆在江平安怀里,愣愣发呆。
然而,那处极不一样的地方,却恰到好处的嵌入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女人全身发麻,动又不敢动。
生怕闹出了动静,让自己男人看到,到时候就有口难言了。
江平安自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这会儿他火气旺盛。
于是沉吟一下,暗暗拿定主意。
“他……走了么……”
女人惶恐不安,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想尽快离开。
这会儿她也不想让江平安送她了,甚至理也不想理他。
太可怕了,眼前这人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江平安抬头看了一眼,摇摇头,小声道:
“没呢,从楼上又下来个男人,正和你男人说话。”
“那是我男人的同事。”
女人解释道,紧咬着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株大树,刚好能藏两人,却正对着楼梯口。
虽然离的有些远,可一旦退走,就能让人察觉。
原本最适合观察的位置,却成了鸡肋。
这会儿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女人左右为难,却给了江平安极好的机会。
作为猎人,伺机而动,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他一手紧搂着女人,一手却趁她不注意,放进了她衣服里。
“你想……干……嘛?”
女人差点尖叫出来,却被江平安嘘一声止住了。
“别说话,除非你想让你男人看到。”
江平安在她耳旁窃窃私语道,手上却没闲着。
女人惊恐,额头微蹙,瞪大双眼,想把江平安看清。
可这儿黑布隆冬的,哪能看得清江平安的长相?
来不及多想,江平安已经占据了高地,却还不满足,往更深远的地方探去。
“你这是耍流氓,你不怕死吗?”女人咬牙切齿耳语道。
“只要我大喊一声,拼着和我男人离婚的风险,就能把你送进监狱!”
江平安会怕她这个?
他怕这个,就不会这样做了!
他有九成把握,这女人为了名声,不敢声张。
江平安不回话,女人欲哭无泪。
突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眼睛珠子都差点儿瞪出来!
“你……真不怕死?”
女人又急又气,声音却软了几分,屈辱的眼泪止不住滴落。
江平安抬头看了一眼楼梯口,对女人说:
“你男人和他的同事,还在抽烟说笑,一时半会儿怕不会离开,他们似乎在等你回去。”
说着,身子一动,在女人的惊恐中,一击致命!
女人的童孔、鼻孔收缩几次,嘴唇快被咬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