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只有一个对手,可他恨不得自己能有400颗子弹在弹仓中。
他捕捉不到那个对手,凶勐的「吸血镰」未能发现龙类的位置,它们飞蛾扑火一样撞击在龙类强大的精神领域之上,撞击得粉碎,前赴后继。
龙类的精神领域笼罩了整个卡塞尔庄园,他的本体被隐藏在汞蒸汽里。
“恺撒!”他大喊。
“我知道!”恺撒同样面目狰狞,以最大力度催动「吸血镰」。
一群又一群的镰鼬从路山彦的脑海深处觉醒,升腾起来,在空中亮出了噬血的利齿,「爆血」带来的力量令人战栗而惊喜,流淌在血管中的仿佛不是鲜血,而是灼热的火流,无与伦比的自信令他格外地振作,好像他还能唤醒一群又一群的镰鼬……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一种错觉,他狂喜之余开始感觉到刺痛了,先前吸入汞蒸气的结果开始显现,刺痛从内而外像是无数长针那样刺穿身体,如果不是那股极度振奋的热血在支撑,他可能已经战栗着倒地了。
镰鼬们正在撕裂对方的精神领域舍身忘死的攻击让那坚硬的堡垒变得像是玻璃是似的,壁垒在震颤,再下一步也许就会碎吧……也许就会……只要在坚持一会儿。
碎裂的瞬间,他将把40颗子弹全部倾泻出去,够不够,他不知道,这就是他能做的一切。
他缓慢的旋转,枪口如钟表的时针和分针那样开合,指向每一个传来异响的方向,感应着那些勇敢的镰鼬的死亡,它们撞击着周围的玻璃堡垒,发出令人牙酸的爆裂声,路山彦的意识世界里,镰鼬的血布满了整个空间。
真实的世界里,他浑身也笼罩血色中,七窍流血,那些细密的鳞片下渗血,巨大的血液令毛细血管纷纷破裂,这些都是暴血的代价。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持多久。
“啪”,又一只镰鼬死了,撞击在玻璃上,发出了最后的声音。
这是这声音不一样,像是一扇窗被打破的声音,格外的清越,甚至让人觉得闻见了……窗外清新的空气。
龙类释放的精神堡垒……裂开了!
唯一的缺口!
所有镰鼬都从那个缺口中涌了出去,密集地仿佛地狱之门洞开时逃离的冤魂,路山彦的领域扩张到和龙类相等的大小,覆盖整个卡塞尔庄园的空间,路山彦的意识捕捉到一个可怕的存在,以镰鼬们的消失为代价。
但是……凶勐的「吸血镰」没有一只能够接近那个目标的身体,也没有死去,它们只是消失了,被什么霸道而又平静的力量瞬间抹去。
龙类就在那里,就在路山彦的正后方默默地站着,只有古龙的力量能把镰鼬们轻而易举地抹去。
“龙蛇之舞!”路山彦双枪齐射,枪声如狂奔中的马蹄。
“「言灵·君焰」!”一旁伺机而动的楚子航如闪电般掠向龙类。
恺撒高举「狄克推多」。
三人以完全包夹的姿态,目标只有一个!
路山彦欣喜地听见子弹中什么东西发出的爆响,却不是进入肉体,像是……他在射击一口巨大的铜钟!
“啊啊啊啊!”路山彦咆孝,他不能停止射击,明知道无法洞穿,但是此刻只有射出子弹才能阻挡龙类反击,掩护近身作战的两人。
最后两发子弹几乎是在同一刻离膛,弹匣空了,路山彦满怀着期望……
但楚子航的君焰刚释放出来就被龙类以初代种的权能取消,随后龙翼轻轻一扇,把恺撒和楚子航击飞出去。
“这就是初代种么。”路山彦惨然一笑,他连枪也握不住了,所有的力量都用于撑住自己的双膝。
他清楚地知道龙类就站在他对面几米远的地方,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是像头困兽那样巨喘。
恺撒吐出一口血,肋骨断了两根。
楚子航左小臂骨折,撑着圣剑大口喘息。
“不过如此。”龙类说,“睁开眼睛看看你的祖先,弱者终究都是弱者。”
轻微的烈风声,龙类铁青色的膜翼仿佛利刃那样斜着划过,膜翼末端的勾爪把路山彦蒙眼的布割裂。
路山彦没有料到是这样的进攻,他看见的是仿佛金色汽灯般的双目,那是龙眼,龙眼无声地注视着他,海潮般的精神压力从眼眶灌入他的脑海,像是凡人被神注视那样,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想膜拜。
龙之童,他被龙之童控制住了,这是他一直竭力避免的。
闭合眼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但即使隔着眼皮,他仍能看见那夺目金色光华。
“不敢看么?不敢面对力量?想否认?否认你们根本没有未来?”龙类嘲讽,“人类最强只能做到这样了么?即使混合我族的血,真是懦夫啊。”
“我告诉过你没有?”路山彦嘶哑地说,“其实是人类的力量,根本不在那里,是勇气,勇气你懂么?”
“你的勇气已经要认输了。”
“不,勇气的意思是……”路山彦忽然拔出腰间的短刀,狠狠地一刀沿着自己的双眼连线切过!
“勇气的意思是……”恺撒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来,丢掉狄克推多,手伸到背后抓住了某根弩箭。
“勇气的意思是……”楚子航闭上双眼。
“夏弥,对不起。”他在心里默念。
“师兄!你要干什么!”女孩操纵风王之童的手停下了,转而飞向楚子航,“蠢蛋!会没命的!”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楚子航睁开如熔岩般的金色童孔。
三度……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