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数次夹菜给额娘。
追月姑姑说,额娘以前总是吃得少,如今怀上弟弟妹妹后,饭食更是用得少,她和彩云姑姑都很是担忧。
可无论她们怎么劝,额娘都吃不下。
如今,他夹的菜,额娘都吃下了。
那他多夹一些,额娘是不是就能多吃一些了?
承嘉只是单纯地想要额娘多用些膳食,于是手底下的动作没停。
但凡是他夹的,沈夕瑶也都一一吃下去了。
彩云,追月虽没有侍膳,可也在一旁候着,如今见到格格吃了不少世子夹的菜都很高兴。
太医说了,格格的身体很是不好。
之前格格吃得少,身体便逐渐虚弱下去。
如今怀有身孕,若是吃得再少,那肚子里的孩子便得不到营养,孩子有可能生不下,或是生下来便有残缺。
更甚至可能会一尸两命。
这些,彩云,追月都不敢与世子说,怕吓到世子。
若是,有世子在,能让格格多吃些东西该多好啊。
或许以后该经常让世子来陪着格格一起用膳。
沈夕瑶吃着承嘉夹来的菜,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胃部却不是很舒服。
今天,已经超过她平时用膳的分量了。
她吃不下,隐隐反胃,只是却不愿意看到承嘉担忧的目光。
只能勉强吃了。
“额娘,吃鱼肉。”在承嘉又一次夹了一块鱼肉到她碗里时。
沈夕瑶看着那鱼肉,分明色香味俱全,却是难以下咽,甚至隐隐反胃。
到底不愿意辜负承嘉的一片心意,沈夕瑶将鱼肉夹起,放进嘴里。
只是下一秒,脑海中却是闪过什么。
那是一个身着杏黄色蟒袍的男子,对她斥责的声音。
“你瞧瞧你,吃得那么多,吃得这般肥胖,哪有一点女儿家该有的纤细之美。”
“本殿最不喜欢的便是肥胖的女人。女子就该身姿婀娜,纤纤细腰才是。”
“真是既胖又丑,本殿真是没见过如此丑陋的女人。”
“……”
那一句句刺耳的话,与男人嫌恶的眼神瞬间进入了沈夕瑶的脑海中。
沈夕瑶胃部骤然就是翻滚,甚至连肚子也隐隐疼痛起来。
下一秒,她骤然起身,捂住了肚子,却是低头呕吐了起来,将刚刚吃下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她这一举动,直接就吓坏了承嘉和彩云,追月。
“格格,格格,怎的又吐了。”
“太医,快去寻太医来。”
“额娘,额娘你没事吧。”
“……”
芳华园瞬间乱作一团。
很快看,太医便被请来。
开了止吐的药,也开了安胎药,才堪堪将沈夕瑶的情况稳定住。
承嘉望着躺在床榻上虚弱的额娘,小手紧紧握着额娘的手。
他的眼睛红了,小声音甚至可怜,“额娘,对不起,都是承嘉的错,承嘉不该夹菜给你,不该让你吃那么多的。”
都是因为他,明知道额娘吃不下那么多,还给额娘夹那么多菜。
所以额娘才会吐,太医说了,额娘脾胃虚弱,根本吃不下那么多东西,甚至这次都动了胎气,差点就要抱不住弟弟妹妹了。
承嘉很是自责。
沈夕瑶躺在床榻上,刚刚喝下药的她,此时看上去还是很虚弱,尤其是瘦削的脸上,脸色更是苍白。
她拍了拍承嘉的手,开口,声音却显得有些有气无力,“承嘉无需自责,额娘不曾怪你,是额娘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承嘉,额娘没事,躺躺就好,你先回前院,也差不多该上课了。”
承嘉摇头,“不,儿子要在这里陪着你。”
“承嘉,乖。”沈夕瑶道。
承嘉抿了抿唇瓣,终究还是离开了。
也是在承嘉离开后,沈夕瑶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承嘉离开了芳华院后,却是小跑着到了自己的屋子,扑到床上哭泣。
“世子,格格不曾怪你的,你也是为了格格好。”追月道。
“我知道额娘不会怪我,只是额娘如今这般,却是因为我才会这样的,是我不该给额娘夹那么多菜。”承嘉哽咽道,泪水浸湿了被褥。
“要说错,那也是太子爷的错,与世子你何干,就是我们格格,是个苦命的。”追月终究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脸上满是愤愤之色。
说罢,立刻意识到自己言语的不该,立刻转移了话题。
“世子,格格那边彩云会好好照顾,您该好好准备,再过些时辰就该上课了。”
承嘉却是趴在床上,小脸微微侧着,上面挂满了泪痕。
他的小拳头也紧紧攥起。
承嘉从懂事起,便知道额娘与阿玛的感情不好。
阿玛极少留宿芳华院,更几乎没有与他们母子一起用膳过。
关乎阿玛的传言,承嘉听过很多。
底下的奴才们都说,阿玛是大魏朝的太子,俊秀,聪慧,是乾元帝最为宠爱的嫡子。
他们也说,阿玛根本就不爱额娘,当初娶额娘都是被逼的,就连立他这个世子,也是被逼的。
他们说,阿玛心底藏着人,那人生在江南,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庶女,说着吴侬软语,那一直空置着的珍敏院,便是为那女子而设的,听说,那女子的名字便是唤敏敏。
他们说,便是那唤敏敏的小官之女已经嫁人,阿玛的心思还是放在她身上,独独钟情她一人。
他们也说,这次阿玛下江南,说是去巡视灾情赈灾,实际上是为的去见他心尖尖上的女子。
只因那女子不久前曾给阿玛来了一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