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眉头微微一皱,头上步摇晃动,发出清脆的细响。p
“圣上觉得是谁?”p
太后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p
宣帝哎了一声缓缓坐直动了动双脚,起身双手撑着后腰轻道:“朕觉得是谁不重要,总会有个结果,老五进了三司,三司总要查,查了就会有结果,这事估计宫外已经有风声了,明儿早朝就会有声音了,母后啊,丢人啊!皇家的脸这次是真丢尽了,锦家若是问起芯玉的嫁妆,朕都不知要如何回答!”p
“事已至此,圣上心里要早有决断,圣上说得没错,此事若是传开,皇家颜面扫地,若是没有一番说辞,保不准会有人误会,在背后说些个混账话。”p
太后太手揉了揉额头,也是一副炒碎了心的样子。p
宣帝抿嘴点头,“朕的确需要有所决断,母后,朕先告退了,母后也累了,先歇着吧!”p
宣帝说完便转身背着手走了,连礼都忘记行了。p
“娘娘,圣上这些话是何意?”p
宣帝走后,太后身后伺候的嬷嬷忍不住开口。p
太后撑着头放软身子靠着,眯眼看着宣帝离开的方向面色凝重。p
“这些年,哀家多数时候都是住在行宫,在宫里日子为数不多,你见着他主动来找过哀家几回?屈指可数!都说圣上孝顺,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今日这情形,他亲自过来说这么一番话,是意有所指啊!”p
太后说着长长叹了口气。p
金嬷嬷脸色一变,走进一步低声道:“娘娘的意思,圣上…怀疑娘娘了?”p
“你啊!没听着刚才他都把话说明白了吗?他让哀家猜是谁偷的,又说宫里能做到的没几个人,他就差没明说了,什么怀疑!”p
太后说完冷笑一声。p
金嬷嬷如临大敌,赶紧看了一眼外头,“娘娘,那咱们该怎么做?”p
“不必紧张,兹事体大,他就算猜到哀家头上,只要没有真凭实据,他都做不得声,便是真查到点什么,难不成他要问他母后的罪?这事,论罪当诛,他难道要砍哀家的头,这是杀母!普通人家婆婆盗用儿媳的嫁妆传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这要是传出去,皇家颜面扫地,他这个圣上又该如何自处?他若是大义灭亲,哀家死了,他要背负的东西太多,你别忘了,他是圣上,是一国之君,他最擅长的就是权衡!”p
太后丝毫不惧,仿佛知道了结果一般。p
“可是,娘娘圣上当年是真的喜欢那个玉妃,这些年,奴婢瞧着,好像也没放下!”p
金嬷嬷还是不太放心,太后说的自然有道理,可俗话说,做了亏心事,心里总会不安的。p
太后冷冷一笑,挑了挑眉道:“喜欢?他是天子,是坐在龙椅上的人,若是凭喜好做事,他走不到今天,当年玉妃也不会死,再喜欢又如何?你以为他这些年为何与哀家形同陌路?”p
金嬷嬷惊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良久才从震惊中缓过来。p
“娘娘的意思…圣上一早就知道是您对玉妃下的手?”p
“对她下手的可不止哀家,哀家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哀家这么做也是为了圣上好,当初,哀家就反对他迎娶锦芯玉入宫,他非不听,锦芯玉入了宫,他就忘了后宫应该雨露均沾湿道理,那段时间,除了玉秀宫,他还去过哪里?若不是哀家那会儿压着,后宫早就乱套了,还有那个玉妃,只是个普通的狐媚子也就罢了,她太过聪慧,身后又是锦家,又得圣心,若是顺利生下孩子,后果不堪设想,丰家基业都要落在她手里,哀家好不容易才把圣上扶上皇位,哀家绝不允许另一个女人坐享其成,更何况……”p
想起往事,太后越说越激动。p
金嬷嬷默默低头听着,末了劝道:“娘娘,圣上早晚有一天回明白您的一片苦心,娘娘,您刚才让圣上早做决断,您说…圣上会不会让五皇子…”p
金嬷嬷说得含湖,太后听得明白,懒声冷道:“那个老五是个人物,之前但是哀家小瞧了,竟有胆量自请去三司,让他暂时躲过一劫,原本,他要是死在宫里,就是畏罪自杀,圣上也不用纠结做什么决断,人都死了,也不在乎多背负一些,这嫁妆的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圣上应了他,让他去了三司,又如何不是在敲打哀家?”p
“娘娘,那五皇子就算是进了三司,也只是躲过一时,奴婢这就去安排。”虽然麻烦了些,但是太后想让他死,总会有法子。p
“在三司动手,一个不好会惹来一堆麻烦,先缓缓吧,再看看,老五虽有几分聪敏,但是根基太差了,他入三司,影响不到朝堂,圣上应该知道怎样做才是最好的结果,那个孩子,怕是出不了三司了,他能指望的,或许就是梅时九,这时候,都是明哲保身,梅时九会不会为了老五冒险也不好说,这样吧,三司那边静观其变,先安排着,需要动手再说,另外要注意身体就是梅家,梅家若有什么动静,立刻告知,对了,越王那边可有动静?”p
“回娘娘,九公主已经回宫,回宫以后便一直在丽妃寝宫没有出来,越王应该是明白了,越王府那边一直让人瞧着,宫外,有越王在,娘娘大可放心。”p
太后满意点头,“哎,哀家也是不得已,这回倒是委屈舒雅那丫头,回头哀家让她如愿以偿嫁给梅时九,也算是补偿了,子恒那孩子,是他们兄弟几个当中最聪慧的,哀家当年能扶圣上上位,而今也可以再扶持一个君王出来,虽然老了,却也不是老得没用了,圣上若是不体谅哀家的一片苦心,哀家为了大元江山社稷,免得要再操劳一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