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经过那一次之后,姐姐的身子已不适合有孕,就算怀上了也难以保住。至于其他嫔妃们又因何胎流,这其中……或许有怜贤妃为之,或许有宥淑妃为之,也或许有姐姐为之,若真要追究下去,怕是我们之中无人可以免罪了。”
墨今苦涩着道:“姐姐的一番苦心,皇上必会……”
“是的。”涟贵妃又道:“皇上正是领了情,如今才会将鑫儿托付,这也是为了给姐姐一个后位做引子。如今朝中局势看似结党结派,却是都已在皇上的掌握之中,这其中究竟有过多少牺牲,大家都有体会。”
而,其他嫔妃们或有升位者,或有胎流者,说起来也不过都是顺应大局。这其中皇上究竟知道几宗,涟贵妃不敢说。但是她却相信皇上也是无奈的……
满朝老臣,少年天子本就是处处受堵,宇文綦虽是皇上,却也不见得何事都可做到。子嗣多有时候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在皇家更是祸端。
涟贵妃话锋一转,问道:“妹妹,你对当今的局势如何看待?”
墨今想了想才道:“表面上看,父亲与礼部尚书各占据一方势力,背后都有众臣依傍。而兵部尚书与户部尚书,倒有见风使舵的苗头,此二人摇摆不定,才会忽左忽右,依妹妹所见并不可靠。”
“那么,若是身为君王者,又该如何?”涟贵妃笑着问,眼中的幽光时隐时现。
“若是宰相或礼部任何一派出了太子,便是势力一边倒向,到时候朝局便会动荡,这绝非是有利于国家、有利于皇上的。但是,宥淑妃乃番邦之女,以她的身份若是育有皇子,也绝不会被立为太子。至于摇摆不定的朝臣,反而是最容易被皇权掌握的。”
涟贵妃欣慰道:“正是,皇上宠幸宥淑妃是一回事,但是她的所出是否适合被立为储君,便又是一回事。同样,皇上就算再宠幸怜贤妃也好,她的太子梦……希望也是渺茫的。”
墨今眨了眨眼:“所以,鑫儿才是?”丫
“张皇后早亡,而后她家中势力又突然削弱,是何故?”
“姐姐的意思是皇上有意为之?”华人论坛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张皇后家中势力大减,皇上本可以加以制衡的,但是却放任之,便是防患有一天会发生外戚弄权之事。鑫儿背后既无势力,再加上生性愚钝的传言,皇上又迟迟不立他为太子,这其实是在保护未来的储君。”
只可惜,怜贤妃始终看不透彻这点,而礼部尚书就如当初的闻人狄一般,已经被权利冲昏了头,一股脑儿的热。如此下去,只怕有一天便会惹火上身。
涟贵妃突然笑了:“所以,姐姐事事忍让于她,因为姐姐知道她动不了我,而姐姐若要动她也不用亲自动手,等到慕容家走到了尽头,自会有她自食恶果的一天。”
到此,墨今不禁联想到时局。
父亲身后虽是被朝臣们逢迎着,但是说到底又有几个是真正的心腹?而礼部尚书亦是如此。
当年的宇文綦或许没十足的把握掌控大局,但是如今……恐怕他已是将一切玩在鼓掌中了罢。
若是礼部尚书稍有异动,他背后的支持者说不准便会立马调转风向,将其告发。说到底,就算支持者重,又比得上如今的皇权之重吗?
“妹妹。”涟贵妃正色的看着墨今:“我要你明白一点,这一点也是姐姐这几年来所看清的事实。”墨今专注的回视着,心里感到姐姐必然是有重事相告,只听:
“国家、皇权、臣子,这三者缺一不可,但是顺序却万万乱不得。起先,姐姐也是秉着家族的利益而入宫,事事都以家族为先,多做筹谋打算。但是,没有国哪来的家?没有皇上的恩许,闻人家又算什么?”
墨今听得入神,回道:“姐姐你是要我先皇上而皇上,家族利益则是其后?”
“妹妹你身为闻人家的子嗣,自是应该忠于家族利益,但是你首先是妃子,是皇上的女人,在你心中,天下、皇权应高于家族。”-
墨今垂着眼想了会儿,涟贵妃也不急,只是饮着茶,盖着嘴里苦涩的药味……
等到墨今抬眼,只见她双眸中清亮不少,似是有所顿悟:
“姐姐你是要我警惕,莫要步上怜贤妃的路。”
涟贵妃满意的笑了。
正如涟贵妃所说,怜贤妃本就是以家族利益为先,事事先是慕容一族。
这本是人之常情,她如此做也不会有人说不对。只是当她的身份被冠上贤妃的名号后,若是弃了皇族的利益而先取家族者,对于皇上来说,又岂能容她一辈子?
而涟贵妃正是想通了这一点,所以一年前她以维护家族的利益做借口,游说了父亲将墨今送进宫,为的便是能有人将这个理念延续下去。
闻人家不能倒,这是涟贵妃心中所系,但是此者的前提却是皇上,因此……与其说是忠于家族利益,倒不如说是忠于皇上,进而才可保持闻人一族的风光。
而怜贤妃正是背道而驰了。
墨今久久不语,心中不免长叹。
这个道理怜贤妃想不透,姐姐虽说想透了,牺牲却这么大……
“妹妹明白,面临两种选择,若是都选只会两者都得不到,所以姐姐你取了大者。可是你的身子……”说到这,墨今有些哽咽。
在这件事上,墨今也说不好涟贵妃如此做究竟是对是错。
她心疼姐姐,却又可以体会这其中的道理。
墨今自问,若是她处于此地位,或许也会如此做罢,想到这……她心中有些释然。
“主子,墨夷大人来了。”明姑姑在门外报着。
墨夷炘为涟贵妃请过脉后,便恭敬地立在一旁,涟贵妃开口道:“妹妹,墨夷大人也并非是有意隐瞒姐姐的病情,姐姐服食臭芙蓉许久,病根已然落下,却不想此物与药兰相结合却是毒,这件事谁没有料到,所以就算妹妹你追究旁人也是于事无补的。”
墨今沉痛的皱着眉,瞥了眼墨夷炘,见他面无表情,她问道:“院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