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幽深的眼眸淡淡的回视,嘴角轻启:“未曾。”
两人对坐着半响,女子又突然开口问道:“关于春芬这丫头,勇气可嘉、心思可嘉,但是论到狠劲,在这宫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就说她先下毒、再自行堕胎、后求爱不得又怀恨在心,告发你二人,这一切并不是任何人都想得出又能做得到的。”
樊师阙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奴才也未料到春芬手中是有证据上告的,本来就算她心知真相为何,可是以她宫女的身份,单就嘴上说说,口说无凭又岂会成功?所以直到现在奴才都想不透何以当初会看错人。”
女子右手撑着太阳穴,俏皮的笑了:“人不可貌相,就好比说你一次次的被本宫戏耍,本应该是更加警惕的,到头来却要再一次上当……”
听到这话樊师阙微一怔,仰头看着已然缓缓起身的女子,就见她轻执起桌上的茶盏,淡淡的说了句:“瓷器易碎,却也要靠外力为之。”
随着茶盏落地的响声,宫房的门也被大力推开……
在樊师阙了然的笑容中的,女子别开了眼转身而去。
翌日清晨,怜贤妃人被带往春华宫外殿接受涟皇后后的审讯。
墨今随身在旁,从头至尾都淡淡的饮茶,并不说话。而怜贤妃则口不应心的只讲着“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被人污蔑的”。
墨今不禁好笑的想着,若是在昨夜前她如此说还可以暂躲一时,如今就连当事人也签字画押了,不知情的怜贤妃恐怕也是料不到会被出卖吧?
涟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叫人递上樊师阙的口供笔录。怜贤妃抖着手颤颤的看完一遍,便呆滞的跌坐于地,久久不能回神。
涟皇后见她脸色苍白如纸,便叫人端上热茶给她压惊。等她冷静下来后才开口问话:“如今妹妹可还有说的?若是有未了的心愿不防一提。”
怜贤妃突然笑了,凄凉无力的笑声透着种种心酸:“我还能有何话说,打我第一天入宫起,便心知若非爬的最高,便会被人踩在脚下,如今的下场也是早料到的。”
涟皇后不赞同的摇着头:“从一开始妹妹你便怀着争斗的心,所以到最后你会输也是因为你的本意是错的,其实在这宫里根本没有人敢说自己真正赢过,也没有人敢说自己从未输过,太过执着也只会苦了你自己。”
墨今怜悯的看着怜贤妃,突然开口:“有些话虽然你不见得要对樊总管说,但是他去之前却叫本宫转告于你……”
怜贤妃浑身一震,难以置信的瞪着墨今,脑海中只停留在“去之前”三个字上:“你……你说什么……谁去……去……去哪了?”
突然之间,怜贤妃浑身冰冷,从脚底涌出的寒气直窜上脑门。
墨今只道:“他说,‘不悔’。”
怜贤妃软倒在地,一直干涩的眼渐渐湿润,无声的流着泪。
涟皇后再度叹了口气,便在墨今的搀扶下起身走了。当日下午,重病在床的慕容云得知女儿服毒于宫房内,大声痛哭……
就在众人都以为怜贤妃会被赐以白绫或是鸠酒,却不想还未等到圣旨审判她便自行了断了。据当时收尸的太监说贤妃娘娘走的很安详,双目紧闭、嘴角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