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能踏着众皇子的尸骨登上最终的那把金龙宝座,闻人安这个人,又何曾真的如同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样,真正的天真良善过?他与闻人安上辈子的初次相遇就在几日后德荣帝的寿宴上,闻人安在不知晓他的身份情况下,主动与他说的话——然后,便是他对他的一见倾心。
但放在如今仔细想想,洛骁甚至都开始不禁怀疑起来,当初的那一日,那一场恰如其分的相遇,是否也是谁的布局阴谋?但往往想到此处,却又不敢再去深思。仿佛再多想一点,便是对自己这十年来的付出的侮辱。
他宁愿将一切认定为是闻人安在皇宫生活了那么久,日日受着尔虞我诈的耳濡目染后,才发生了无可奈何的改变,也不愿相信一切的一切,在最初,就是一场算计好了的欺骗。
洛骁将视线又放在了闻人久脸上。反倒是他——那个会困惑、会不安、会大笑,也会因着讨厌而编出一大串借口躲避吃药的太子殿下,那个他根本不了解的闻人久,近距离的相处了这么久,却是在他的眼里,一日日的愈发鲜活了起来。
这是陷进一段无望的爱慕的前奏,洛骁明白,但是除了暗自更加拼命的压制外,别无他法。
他曾经尝试过、努力过,也争取过,只不过,闻人安让他明白了,无论如何,一个向往着那个至尊之位的皇子,是不可能真的与一个男人在一起相守的。
而作为一个帝王,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闻人久看着书,洛骁靠着窗看着他,两人皆是不语,一时间竟是安静的只能听见枝头上的鸟鸣声。
不知过了多久,从屋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吱呀——”的推门声,张有德走过去,只见一个小太监朝他低声说了句什么,他微一点头,赶紧走进了内室里,对着闻人久和洛骁的方向便道:“殿下,七皇子殿下在宫外求见,此刻,人已是到了。”
闻人久和洛骁听了这话,俱是抬了眸朝张有德的方向看了一眼。
“七皇弟?”闻人久放了手中的书,若有似无的一勾唇,淡淡道,“这大好的休沐日,他不好好在自己的青流殿里歇着,怎么好好地倒往我这东宫里跑来了?”
“这……奴才也不知道。”张有德犹豫了片刻,笑着摇了摇头道。
闻人久冷笑了一声,斜了洛骁一眼,淡淡道:“七皇子是现皇后所出,在这大乾皇宫也算是血脉正统的嫡子了。”
洛骁好笑地看了闻人久一眼,随即却还是顺着他的意,道着:“我的主子只有太子一人,七皇子再如何,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呢?”
“那你就在此处呆着罢,”闻人久站起身来,“孤不许你出去见他。”犹如浮着一层水雾的桃花眸看着洛骁,明明面容姿态都是冰冷的,却偏生生出了一丝让人心悸的艳,“若是让孤知道你私下与孤的兄弟们有什么勾缠龌龊——”
“殿下就一口一口将我的肉一口一口咬碎了吞下去,叫我永世不得超生。”洛骁这是真的忍不住笑了起来,连眼角眉梢都带着零星的笑意,“殿下描述的情景太过于惊怖,只一遍我便已记下,用不着殿下再去重复了。”
闻人久的唇角也忍不住微微扬了扬,理了理衣袖,睨了张有德出声吩咐道:“去传话,孤就在西厢,等着孤的好七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