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骁想了想,随口道:“大约与我一般年岁……又或许稍大一些罢,长得同卫副都统不像,隐约记着倒与他的夫人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闻人久便道:“卫副都统家*有三子,长子已然二十有三,次子与幼子如今皆不到舞勺之年。这样算来,怕是没有一人能与你口中的小哥儿对上。”
洛骁笑道:“那或许就是亲戚家的孩子,瞧那模样,约莫……是陈家?”复而又有几分疑惑,“只不过这么些年了,却也未曾听说陈家这一辈有这样精彩的子嗣。”
这样一说,闻人久几乎瞬间便明白过来洛骁口中的“小哥儿”究竟是谁了,半晌,批着奏折,似笑非笑轻声道:“却不想,陈家男儿未能成气候,女儿家倒是还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
闻人久的话一出,洛骁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些许端倪,抬眸瞧着闻人久,道:“殿下的意思是——”
“若是未曾猜错,大约子清当初瞧见的,就是现下正住在蝶太妃身侧的柔静郡主。”闻人久道。
洛骁闻言,不由得有些失笑:“这——将陈家嫡小姐做男子教养,”摇了摇头,随即笑道,“这卫副都统和他夫人倒也真敢——哈哈!”
闻人久却没有笑,只是淡淡地道:“若是那柔静郡主真如子清所言那般厉害,说不定……自百年前名满天下的安平公主之后,大乾又能出一位不让须眉的女将。”
这句话若是从旁人口中说来或许只是闲来的一句玩笑,但是从闻人久这里听来,洛骁却知晓,他这是真的动了这个心思了。
洛骁不由得笑道:“若是日后那柔静郡主真的成了一位女将,却不知要让多少本想娶她的男子闻风丧胆。殿下你这是坏人姻缘。”
闻人久抬了眸,风淡云轻地道:“若是连娶一位心爱之人的勇气与担当都没有,这样的姻缘不要也罢。”
洛骁下意识就要反驳,但是仔细想想却又无从反驳,好一会儿只能叹了一口气,道:“明明我也未曾说什么,但殿下这样一说,怎么倒显得我思想迂腐了?”
闻人久不作声,直到将手里的基本奏折都批完了,搁了笔冷冷瞧他,半晌,点头道:“知错就改,如此便好——替孤将东西收了罢。”
洛骁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于即使是这样,心下还是暗暗觉得欢喜的自己,起了身替着闻人久整理书案,嘴上只拖长了声,笑道:“是,我的殿下。”
而另一头,雅香阁。
六个多月的身子已经有些沉了,知雅坐在床上,只觉得腹部沉甸甸的让她怎么坐都觉得难受的紧。
德荣帝已经约莫有一个月没有踏进她这雅香阁了。
知雅双手攥着身下的褥子,满是不甘心地将唇紧紧咬住了。最初发现她怀了身子的时候,那头还是会时不时过来她这雅香阁坐坐的。但是,等到后来,来的就少些了。自从两个多月前她的差点滑胎事件后,那头不但没有重新重视起来她,反倒是显得更冷淡了。
没由来的一阵怒意打从心头起,起了身子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个杯子砸到了地上,怒声道:“人呢?人都死哪里去了?”
原本在外面做着绣活的宫女听着动静,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和怨愤,随即却是赶紧将东西放下,快步走了进去。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却是被那头一个巴掌闪到了脸上。
“我叫了你这么多声,你是聋了,还是如何?”知雅还是不解气,伸手拧着宫女的耳朵,狰狞道,“若是耳朵不争气,干脆就割掉罢,你觉得如何?”
那宫女闻言脸色煞白,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一个劲儿地告饶:“娘娘,娘娘饶奴婢这一次罢!娘娘!”
知雅看着手下宫女哭的凄惨的模样,心里顿时获得了一种扭曲的快意。松开了拧着她耳朵的手,抬了脚朝着那宫女的腹部就是一踢,不过许是因为怀了身子,动了几下便觉得有些累得慌,一手撑着腰,气喘吁吁地往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却又拧着眉嫌那椅子硬了,一脚又往哪宫女身上踢了过去:“有没有点眼力见儿?还趴着做什么,还不快点给我拿个引枕过来垫着?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