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闻人久离开了蝶太妃那处时候还尚早,回东宫带了几个侍卫,便又私下出了宫。
自慕容远做了官以后,那茶坊便就不开了,只是秀娘舍不得这地方,不肯将店面盘让出去。到最后,这块地方倒也没买,只是留在手里,偶尔请三、四好友在此坐上一坐,喝上一杯淡茶,倒也惬意。
闻人久从后门进了茶坊时,里头正有几人坐在后院里摆了张矮几,煮酒作乐,见闻人久到了,纷纷起身行了一礼,道了一声:“殿下。”
闻人久视线缓缓扫过几人,颔首道:“即在宫外,就不必这么多礼了。”
缓步走到慕容远身旁,瞧着对面一席青衫面色却略带愁苦的年轻人,问道:“墨书何日出发?”
那被换做墨书的年轻人摇摇头笑了笑道:“去潮州上任的公文已经下来了,三日后便走。”
闻人久沉默不语,许久,接过一旁秀娘拿来的酒盏,亲自斟上了酒,双手轻捧着酒盏对他便敬了一杯,极低地道:“孤……有愧于你。”
墨书一笑,也举了杯,道:“潮州虽地方偏远,但是民风朴实倒也不坏。再者说来,去潮州做了县令,这官儿的品级又未曾掉,算不得亏,殿下于臣又谈何有愧呢!”回敬道,“自臣在朝中,殿下于臣多有照拂,这一杯,该是臣敬殿下才是。”
说罢,仰头将杯中的酒液一口饮尽。
闻人久眸色深深,也不做声,只是看着对面那头的动作,随即也仰头将杯子里头的酒喝了。
众人聚在一处,又是一番慷慨激昂的谈论,直至日头都偏了西,这才渐渐散去了。闻人久喝得酒并不多,吹了会儿风,先前些微的醉意俱是散了,只是倚着院子里的梅树,神色有些晦涩莫变。
慕容远让下面煮了姜汤端了过来,瞧着闻人久,道:“外头风大,殿下还是进屋坐罢。”
闻人久淡淡抬了眼,瞧着树上稀疏开着的梅,半晌,道:“不必。”
慕容远一叹,将手中的汤碗放到矮几上,道:“殿下在想什么?”
闻人久眉眼一垂,半眯着瞧着慕容远,声音压得低而柔:“第三个。”
慕容远在矮几旁坐了,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放的有些时候了,并不如何烫手,入口温热倒是正好,他抿了一口茶,声线温润,只是瞧着闻人久的视线却锐利,他道:“臣等尚且等着为殿下赴汤蹈火,殿下却是怕了?”
风一阵吹过一阵,冷得有些刺骨,闻人久伸手轻捻起衣袖上的一片淡粉色的梅。他的手极美,被淡粉的梅衬着,指尖微微泛着浅绯色,纤弱得恍若稍稍用些力气便能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