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媛凤借着晚来风凉头疼离席后,瞳兮也匆匆离席。“齐云姑姑,你赶紧去让安可人换了衣服,到忆安阁等着。对了,靳美人你约好了吗?”
齐云回了“是”,便匆匆去了。
瞳兮舒了一口气,只盼这最后一步还能扭转乾坤。忆安阁临近今夜举行宴会的“览胜楼”,又地处天政帝回紫宸宫的必经之路上,那靳美人靳霜华昔日也是舞姬,同安可人也算有同门之宜,都曾在当时名满天下的舞姬苏如雪的门下学习过。
不管是安可人约了靳霜华还是靳霜华约了安可人,只要安可人能有借口出现在忆安阁就行了。
这是瞳兮手上的最后一张牌,如果天政帝再不接纳,瞳兮也再没有妥帖的办法将安可人送到他的面前了。
瞳兮忐忑不安的歇下,直到齐云回复了一声“成了”,她才合上了眼。
因着冬至休假,天政帝并不上朝,接下来的几日侍寝的都是安可人,这可真真是桩大事了。天政帝曾经为了慕昭文,为了万眉儿打破雨露均沾的规矩,可是那都是位份极高的妃嫔,像安可人这样没有任何封号便能忌日侍寝的可真是没有先例。
这一点儿连瞳兮也没料到,不过也正合她的意。
“娘娘,想不到先出了个纯元夫人就够让人头痛了,现在又出了一只狐狸精,娘娘这可如何是好,是不是要同太后说一说?”玄纁有些焦急的问着瞳兮,偏生瞳兮还在“春水轩”悠哉游哉的品茶。
“有什么好说的,依本宫看那狐狸精不过是长对了一张脸,只是她出身卑贱,本宫倒不以为然,看她能得意多久,如果她能有那位一半的身世,本宫倒要头疼了,只怕连万眉儿也该头疼了。”瞳兮笑着饮茶,并不以为然。
只是墙根处的听者听来,却别有一番神思。
春水轩,瞳兮经常来这并不奇怪,只是独孤媛凤偏巧此时出来散心也正好到了此处,她倒不是有意听的,只是从一旁的路过时,被玄纁话语中的“狐狸精”三字给吸引了而已。
安可人之于独孤媛凤却有更深的意思,因为那女子正是她父亲在外面与青楼女子生养的孽种,素来不被承认,安可人不堪忍受独孤府的待遇,她娘死后她便逃走了,想不到却自甘堕落成了舞姬,这简直是独孤府的耻辱。
独孤媛凤从没想过,这个女人凭借那张脸就能享受自己不能享受的一切,她可以光明正大的侍寝,而天政帝也光明正大的宠着她,为她打破了雨露均沾的制度。
而天政帝看自己,却仿佛敝履一般,许久都不曾再与她温存,她知道,他那是受限于身份,她知道她们的关系是无法永远持续下去的,只是不知道来得这般早。
她也曾想过要安静的当一辈子的太后,在他身后关注着他,可是安可人的出现打破了一切的平衡。独孤媛凤不服气,凭什么那个小贱人可以用自己做基石,享受一切。
独孤媛凤这才能感觉到天政帝对自己无法表达的爱,也许他的爱埋得太深,太隐晦,他是明君,所以他不能再继续下去,可是遇到安可人,他却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是不是?
独孤媛凤的遐思加上芳言机灵的火上添油,不由得她不开始抱着那种希望,也许她可以成为天政帝的妃子,而且也可以再次登上后位,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有时候有些事太匪夷所思,寻常人都觉得只要脑子正常的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但是只因为那个人心里有了执念,便再也放不下那匪夷所思的念头,比如独孤媛凤。
不管李嬷嬷怎么劝说,那种子埋在了独孤媛凤的心里,发了芽,生了根,再拔不掉。
她有理由相信天政帝苦爱着她,如同她那般苦爱着她的继子,而且她也有理由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因为她是独孤媛凤,独孤家族的嫡女,她的一切都是为皇后之位量身定做的。
她现在剩下的唯一的想法便是如何顺理成章的从太后变成天政帝的妻子。
瞳兮所能做的便只有这些了,这事儿如果她再深入下去,那便要打草惊蛇,反而让独孤媛凤增加了警惕。
她所需要做的便是对独孤媛凤接下来所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行个方便,只盼望天政帝对安可人的宠爱能够再持续久一点儿,那便是万事大吉了。
入了冬瞳兮本就畏寒,也许是这段时间抄心的事儿太多,一旦放松下来加上冬至日那天吹了点儿风,人就倒了下去。
其实也不是大病,但是为了更好的表示自己的无辜,她觉得还是呆在床上比较稳妥。正好也称病将自己的牌子撤了下来,免去了腊月的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