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器当然也教过儿子,而且教他读书整整两年,傻儿子很难教,教得很艰辛,但李大器就是不肯放弃,耗尽了心血,傻儿子终于会背一首静夜思,虽然还背得不顺,时不时忘记,可只要自己提醒他一个开头,儿子就会结结巴巴背下去了,让李大器骄傲得不行,谁说儿子傻,不一样会背唐诗了吗?村里好多孩子还不会呢!
尽管李大器无法理解儿子这一个月来突然无师自通的神奇本事,但他还是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那就是儿子其实是记住了自己两年来所教的东西,只是当时无法表达出来,而一次落井使儿子彻底开了窍。
稍稍一分神,却只见儿子拎着一只破木桶向井边走去,吓得李大器连忙喊道:“别靠近井边,爹爹自己来!”
他两步上前抢过木桶,从井里打了半桶水,把脸上鲜血洗干净了,这时,大黑从外面跑了回来,奔到主人面前摇着尾巴请赏。
李大器其实很也喜欢大黑,儿子失足落井,多亏它及时带人来救,才保住了自己儿子一命。
但今天他的心情却坏透了,狗儿在他面前摇尾请赏,他顿时勃然大怒,抡起墙角一根棍子劈头盖脸向大黑打去,“打死你这只疯狗,打死你这个闯祸精!”
大黑被打得尖声惨叫,蜷成一团,李延庆扑上前护住了狗,李大器收棍不及,一棍子狠狠打在儿子肩膀上,这一棍打得李延庆痛入骨髓,李大器失了手,吓得他连忙扔掉棍子,上前颤抖着声音问道:“我的儿,爹爹不是故意的,要不要紧啊?”
李延庆忍住疼痛怒视他道:“刚才你怎么不拿起棍子打那三个小混蛋?你就只会打自己家人!”
李大器顾不得解释,连忙给儿子揉肩膀,“让爹爹看看,要不要紧?”
李延庆一赌气挣脱他的手,转身向屋里走去,他盘腿坐在炕上,面朝墙壁,气得胸脯起伏,他实在受够了这个懦弱胆小的父亲。
在李家马厩打杂被马夫欺负,读了那么多年书,却被那些不识字的下人骂得头都抬不起来,今天居然被三个小屁孩欺辱,屁都不敢放一个,却只会拿忠心护主的狗来撒气,他李延庆两辈子活了二十八年,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憋屈过。
“我知道你瞧不起爹爹,爹爹是没有用!”
门口传来李大器的叹息声,“有些人咱们惹不起,爹爹不是怕那几个小孩,而是.....哎!说了你也不懂,等你长大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