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朗夜沉皱眉,很不喜欢时虞这么形容他自己,“她要是开口喊住你,你也会帮忙。”
“嗯。”两人的手十指相扣,直至两人的掌心再无间隙,时虞很认真的看着朗夜沉茶色的眼瞳,“你说自己不好,可你其实一直没变过,阿姨不会对你失望。”
他目光太过专注,被这样注视着,朗夜沉耳根有些热,咳了一声先移开视线。
他这才注意到,周围的街景有些熟悉,久远的记忆冒出一角,朗夜沉不确定的看了一会儿,直到云恒二中四个亮着的字闯进视线。
是二中主教学楼上的灯光。
“你家在二中附近?”朗夜沉勾起唇角,“这里又不是市中心,离你工作的地方有段距离,怎么住这边?”
时虞只是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尽管心底有些不确定的猜测,但当时虞真的拉着他走进以前租房子的小区,最后一起站在那套房子门口时,朗夜沉还是愣住了。
他愣愣的被时虞牵起手,时虞按着他的食指,两人的手一起贴在门锁上,按下一串朗夜沉还记得的数字。
嘀嗒——门锁开了。
室内感应灯亮起,屋里的陈设几乎没有变化,朗夜沉几乎以为自己拉开的是一扇时空之门,这是十七岁最寻常的某一天,他和时虞放学回来,接下来的话题应该是难到头疼的生物作业和明天上午最后一节的体育课。
他换上时虞拿出来的拖鞋,坐在沙发上还回不过神来,下意识的想抽烟,但烟拿在手里,他却没点燃。
好像烟这种东西,也不该出现在这个停滞的时空里。
那时候的朗夜沉不抽烟。
“怎么还在愣神?”时虞接了被温水递到朗夜沉手里,“我知道你可能更想喝冰汽水,但是今天下了雨气温低,就先喝热水吧。”
朗夜沉抬头看他,“还真有冰汽水?”
“有,冰箱里有一整层……”时虞拿着干毛巾给朗夜沉擦着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我想如果有一天你回来了,也许还喜欢这些。”
朗夜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抬手拉住又要走开的时虞,“你什么时候买的房子?”
“大概四年前。”时虞如实回答,“你是想问屋里的陈设?我确实花了些时间才尽量复原。”
“你……”朗夜沉说不出话,胸腔里像塞了一团浸透了水的棉花,又湿又沉的压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时虞是怎么过的这几年呢?
在一个看似没有改变,实则什么都变了的房子里,等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
“等有空,我们重新装修吧。”朗夜沉说:“以前是租的房子,东西都简陋,以后我们要一起住在这里,别的不说,就说主卧的床应该不够大吧?”
时虞太聪明了,阅读理解他一向满分,他几乎瞬间理解了朗夜沉话里的意思,这是他们重逢以来,大灰狼给出的第一个承诺,一个有关未来的期许。
毛巾掉在沙发上,不知道是谁先吻的谁,他们身上都带着雨的潮湿,这会儿谁也顾不上,任由逐渐升高的体温将潮湿熨贴的蒸腾滚烫。
时虞被朗夜沉推着,磕磕绊绊的撞开了主卧的门,床边丢下两条纠缠在一起的领带,发情期在抑制剂的作用下已经接近尾声了,但时虞想这个人想了八年,甚至少年时第一次懵懂的梦境里,梦到的都是眼前的场景,他根本禁不住朗夜沉近乎挑衅的撩拨。
“小沉……”他抓住朗夜沉扯自己领口的手,眼底是被压抑着的炙热,“你不行……”
他是想说朗夜沉还没恢复好,谁知道表达的太过简洁,以至于劝阻的效果看上去并不好。
好吧,效果很糟糕。
朗夜沉弯腰捞起地上的领带,抬手就把他的胳膊给绑住了,他动作太熟练,时虞愣愣的想,他以前是这么捆过人吗?
“你说谁不行?”朗夜沉俯身,用牙齿一颗一颗的解开时虞衬衫的扣子,因为接吻而染上颜色的唇衔住那枚小小的黑曜石耳环,眼尾薄红,自下而上的看了时虞一眼。
时虞呼吸乱了,侧过头,坚持说完:“你还需要休息。”
“哇偶……”朗夜沉吹了个口哨,“时教授,坐怀不乱啊?”
他不怀好意的笑起来,“你这么体贴,我也不好再强求什么,那我可休息去了。”
他说完,从时虞身上翻下去,自顾自的去柜子里拿了条毯子,飞快的脱了衣服,裹住自己,往枕头上一躺,还真就睡觉去了。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时虞解开了领带,脱掉了衣服,扯开毯子一角钻进来,躺在朗夜沉身后抱住了他。
肩膀被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朗夜沉听见身后的声音闷闷的抱怨。
“朗夜沉,你怎么这样?”
明明是低沉醇厚的声音,很平静的质问语气,但朗夜沉还是听出了撒娇似的委屈。
他忍不住笑出声,转身问委屈巴巴的大狮子,“最后问一次啊,手要不要?”
时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