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夜沉像没看见那把刀,大摇大摆的走进去,人坐椅子上,长腿却搭在桌子上,差点把桌子上的茶壶给踢地上去,这间小破诊所本来面积就不大,他这么一横,加上同样高大的时虞,老头直接被挤到了楼梯上。
“买啥?二号?三号?还是四号?”老头很不耐烦的问。
“没意思……”朗夜沉还在玩那把小刀,“有五号吗?”
老头子瞪大了浑浊的眼睛,低声叫道:“我去哪搞五号?你是来捣乱的吧?”
朗夜沉吹了个口哨。
时虞拿出一张卡,在老头落了灰的机器上刷了一下,一串婀娜多姿的数字跳了出来,时虞把那张卡抛给目瞪口呆的老头。
“你给我五号,我给你密码。”朗夜沉坐直了,脚尖悠闲的晃了两下。
老头贪婪的抚摸那张卡片,又狐疑的看向朗夜沉和时虞,“你们怎么这么有钱?有这钱干什么不好?”
“钱能买来刺激吗?”朗夜沉嗤笑一声,起身勾住时虞肩膀,“不瞒你说,我这兄弟是施家的少爷,施家可不止一个狮澜集团,他什么没见过?就想看点新鲜的,钱是新鲜玩意儿吗?”
这两人一进屋,老何就暗自打量,朗夜沉确实像东城那帮不要命的混混,还得是混混里的头子。
但时虞可就不太像了,听朗夜沉这么解释,有些恍然大悟,感情是豪门少爷出来找刺激来了。
捏着那卡,老何琢磨了一会儿。
朗夜沉又说:“你不做算了,我去前面问问崔驼子。”
看他对这些门道如此清楚,老何终于信了,咬牙说:“富贵险中求,老子我这么大岁数,活一天都是挣,这单我接了,三天……不,两天后你来拿!”
……
出了小诊所的门,朗夜沉脸上的痞气的笑缓缓消失,忍不住和时虞吐槽了一句,“你那死鬼老爹还挺好用。”
时虞拉住他的手,两人还是一前一后的走,这么牵手不舒服,但谁也没舍得放开。
时虞也是在吴队长那里知道的五号药剂,但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的一间小黑诊所里拿到样本,他勾了一下朗夜沉的掌心,说出自己的疑惑。
朗夜沉解释:“你应该从吴队那里知道了,五号是一种合成化学品,作用于人体会使兽人快速进入极度兴奋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攻击力和反应速度会大幅度提高,痛……同时有一定副作用。”
他回头看了眼时虞,见时虞没察觉到什么,又接着说:“他是付文宾请人研制新型毒.品时,意外得到的产物,现在提纯到了第五代,所以叫五号。”
“行动开始后,付文宾最先要销毁的就是这些物证,毒.品数量大,不容易彻底销毁,而五号药剂,付文宾只用来给天阙城的黑拳手使用,每个月都有定量,被销毁后就很难取证。”朗夜沉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小诊所,“这些人有门路,能买到一些‘边角料’,甚至能仿制出来五号,只不过付文宾看管的严,他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做。”
时虞也回头,看着拥挤的外城。
“这地方看着烂透了是吧?”朗夜沉笑了笑,“说实在的,直接派军队过来轰炸,一炮下去炸死十个,其中九个都大概都是该死的。”
他拉着时虞继续往前走,挨挨挤挤的居民区被水流截断,被迫到了头,眼前视线骤然开阔起来。
沼泽的水流进沙地的低洼处,形成了一片小池塘,睡莲浮动在熹微的晨光中,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一朵一朵,可怜可爱,从小塘的豁口处一直蔓延到沼泽地里去。
“这地方也不是处处都糟到极点。”朗夜沉牵住时虞的手晃了晃,“十个人里,总有一个无辜的。”
顺着他的目光,时虞看到小塘对面,两个兔族的小孩坐着大木盆,在水上折莲蓬。
朗夜沉那双茶色的眼眸被天边初绽的晨光映成温柔的颜色,头顶狼耳朵尖上的绒毛被风吹的微微抖动,这样神色平静的时候,他还带着些没褪尽的少年气。
时虞恍然觉得,那个在校园里恣意张扬的狼族少年,真的做好回来的准备了。
……
十五楼,朗夜沉爬了一大半,后五层是时虞背着他上来的,回到套房时,大灰狼已经睡着了。
昨天晚上到了这边之后就没休息过,时虞把他放在床上时,朗夜沉只是稍微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又放心的睡了过去。
时虞去对面给他拿干净的衣服,刷卡推门进去时,那女孩正缩在沙发上,裹着张毯子,身上衣服倒是整齐,换成了正常的短袖和牛仔裤。
她听见开门声就警醒过来,警惕的看着时虞,然后被时虞的衣服给惊得目瞪口呆。
嗯……
像被迫营业时,穿的花里胡哨的顶流爱豆。
时虞看了她一眼,径直去卧室里,把朗夜沉的箱子拖走了。
女孩歪着脑袋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突然瞪大眼睛。
她悟了,她觉得自己应该暂时安全了。
带着箱子返回对面房间,时虞准备先给朗夜沉换身舒服的衣服,走到床边才发现朗夜沉已经把牛仔裤和上衣脱下来了,就扔在床边,自己团成一团抱着被子睡,大半个肩膀露在外面。
在睡觉这件事上,他好像从来不让自己吃亏,怎么舒服怎么来。
时虞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然后把团成一团的被子扯出来,给朗夜沉盖好,他把那身古怪的衣服换下来,才掀开被子抱住朗夜沉。
朗夜沉最开始不习惯被抱着睡,现在已经能本能的摆出最舒服的睡姿了,他滚过来抱住时虞的腰,脑袋在时虞胸口蹭了两下,迷迷糊糊的问:“干嘛去了?”
像条无意识撒娇的修狗。
“把你的衣服拿过来。”时虞低头,吻了一下他头顶的狼耳朵,“睡吧。”
他们俩的作息也乱了,这会儿天光大亮,幸好窗帘遮光效果很好,屋里昏暗的像凌晨。
朗夜沉不出声,时虞以为他睡着了,正要闭眼,大灰狼往上拱了两下。
“要是付文宾过来,碰到我们睡在一起,怎么解释?”大灰狼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眼皮说:“要不我回去?”
时虞不放手,把人捞回来,朗夜沉挣扎了几下,最后放弃了,“那我想好借口,万一他真来呢……”
时虞不知道这人想了个什么借口,刚想说他给付文宾的手机植入了一个定位系统,人要是到酒店附近,他会收到提示……
朗夜沉说:“我就说我看你不顺眼,想给你下药让你出丑,然后阴差阳错正赶上你兽性大发……”
时虞:……
这人真是困糊涂了,这么离谱的借口付文宾脑子又没被门夹过,会信就怪了。
他揉了揉朗夜沉的脑袋,低声说:“别想了,睡觉。”
朗夜沉还真就乖乖睡了。
这一觉睡到下午,朗夜沉是被饿醒的,醒来之后还有点懵懵的,要不是陌生的天花板,他都要误以为自己是睡在家里,好像这些年他和时虞就是这么过来的,他们从没分开过。
这种错觉的来源是暖烘烘的被窝。
自从他身体不好以后,睡到半夜总容易冷醒,但现在就不会,大猫猫体温偏高,小暖炉一样抱着他,就连以前总会做的噩梦都很久没光临过他的夜晚了。
舍不得这个被窝的大灰狼又躺了五分钟,五分钟后,大概是心有灵犀,时虞也醒了,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发。
朗夜沉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时虞的横在腰上的手臂,“起来了……”
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时虞低声说:“应该不是付文宾。”
朗夜沉小小的松了口气,觉得不是付文宾的话就好说。
等看清可视门铃里的人后,朗夜沉觉得他那口气松得太早了,门外虽然不是付文宾,但却是他儿子付肃。
付肃带着墨镜,他今天穿了件花衬衫,大扑棱蛾子一样在走廊转来转去,两边按门铃,朗夜沉看见他还趴在对面门上,贱嗖嗖的问:“朗夜沉?沉哥?还没起呢?昨晚尽兴吗?”
昨晚,挺尽兴,但和这地主家的傻少爷想的可能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朗夜沉怕对面的女孩子太害怕直接开门,也不能带付肃去自己那间房,不知道那小姑娘会不会说错话,于是只好先一步推开门,招呼道:“付肃,这边。”
付肃回头,欢欢喜喜的走过来,“嘿,兄弟,你怎么去02号房了,我记错了?”
他自来熟的挤进来,笑嘻嘻的说:“咱们可有段时间没见了,听我爸说你和那姓时的教授一起来天阙城这边办差,我就想来找你玩,不然你和那丧偶俏寡妇在一块儿,多没劲……”
他一转头,正对上俏寡妇冷冰冰的一张脸。
付肃:……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赶上了嘿嘿!两章合一起啦,么么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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