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照搬肯定不行,他怕回家没脸见哥嫂。
改动改动再执行呢?存银觉着可以。
想法很好,实施起来考验胆色。
来来往往的人实在太多,心虚时,他感觉所有人的眼睛都定在了他身上,要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等着抓他小辫子。
存银保持着低头剥瓜子的姿势,偶尔抬眸看一眼陆瑛放桌上的手。
两人牵过几次手,碰碰手对他而言不算越界的行为,他想出其不意吓吓陆瑛。
可惜心跳越来越快,他手越来越僵,眼看着什么事儿都没干,就先把自己臊得想钻地缝时,他脚在桌下不安的动了动。
陆瑛坐姿慵懒,人往后靠着椅背,两腿在桌下略微朝前伸。
二楼为了多设雅座,桌椅都是普通大小,不算宽。
他腿长,过了中线,存银动时,不小心挨到了他。
陆瑛没怎么,存银先抬了头,一句话没说,眼睛里先蓄满了惊慌神色。
陆瑛坐正,腿也收回去,说是桌子窄,让存银不用在意。
结果存银跟发现了什么好东西一样,眼神在呼吸之间就有了变化。
是那种不需要陆瑛费心思去猜,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在憋坏水的眼神。
陆瑛:?
存银伸腿,在下面踢了他一脚。
陆瑛:??
他实在不会调情,就觉得挨到了陆瑛,就算是碰碰蹭蹭有了肢体接触,力道轻重全靠边。
因为不敢低头去看,表面还要装镇定,他单腿就在下面摸黑盲扫。
又是容易着急的性子,察觉到陆瑛收腿,再看陆瑛真的有被他惊到,就想干完最后一票就金盆洗“脚”。
结果陆瑛根本不给他机会,他猛地踢过去,毫无预兆的动作,还被夹住了小腿。
存银立时炸毛了。
他很懂得服软,知道落陆瑛手里后,这次挑衅就失败了。
所以他往前倾,像趴桌上似的,语调软软的,“你快松手,我再也不敢了。”
陆瑛手往桌下放,存银立刻知道他意思了,音量都拔高了,“松腿!是松腿,我说错了!”
陆瑛看他好笑,“这点胆量还出来瞎撩拨?”
存银心里嘀咕:你又知道我瞎撩拨,你刚才的表情可不是这样说的。
实际开口依然求饶,还被陆瑛哄着喊了几声好哥哥。
他拿回了自己的腿,失去了脸皮。
戏也没听,就想回家。
回家是不行的,陆瑛带他出去吃饭。
这里实在吵,存银也待不下去了,出了戏园子,他呼吸会儿新鲜空气,陆瑛不故意逗他,他就又好了。
吃饭去的城阳楼,存银爱吃这家的莲房鱼包,余下的没点稀奇古怪的菜名,挑了家常菜,再上一份汤。
存银收收心思,假装不经意的找陆瑛打听他平时看哪些书,他也要去学着点,下回出来,要陆瑛刮目相看。
陆瑛给他报了一串兵书,还有些他常在他大哥书架上看见的难读难懂的书。
存银抬头看他,想起来陆瑛现在是个小将军,从前的兴趣爱好不在了,实属正常。
他放弃问陆瑛,决定回家以后找他大嫂取经,这顿饭吃得顺利。
因知道下午不好在外面继续闲逛溜达,吃饭时,都有意拖慢了速度。
到结束时,就不讲舍不得,只说中秋再见。
存银要跟他确认时辰,陆瑛说带他出去猜灯谜。
这热闹存银爱看,但中秋节也是大嫂生辰,他说要晚饭才出去,陆瑛应下。
至此,今天的约会就结束了。
虽有羞窘时刻,总体而言,存银是满意的。
独独一样,他早上抹的蔷薇花露,留香不持久,在戏园子里晃悠一圈儿,再到见陆瑛时,已经没几分香味残留。
还有在嘈杂环境里染上的各类杂味,让他不太开心。
因要分开了,存银这次是真的可以跑回家了,讲话再次大胆起来。
他现学现用,明知道这香味儿怎么没的,也要怪陆瑛没闻出来。
陆瑛很喜欢看他反反复复的样子,像柔软无害的小动物,无遮无拦的坦诚相待,一颗心都摆在眼前,害羞时会躲起来,缓缓神又会黏黏软软的贴过来。
这比所有露骨的诱惑都吸引人,难以挪开视线,也难以自拔。
他跟存银说他早闻到了,“早知道你想我说出来,我藏什么?”
存银哼一声,说他嘴硬,“我都闻不到了!”
陆瑛说是碰面时闻见的,“你今天用的是蔷薇花露。”
存银仗着香味散了跟他耍赖,“猜错了,我要罚你。”
陆瑛欣然答应,想看看存银所谓的罚是什么东西。
存银等到了大街上,才跟陆瑛说:“罚你写日记。”
他想看看陆瑛视角里,对这种漫无目的的谈天吃饭是什么看法,又是什么感觉。
总他自己心里七上八下,心神完全被人牵着影响,也太不公平了。
一看陆瑛点头,他就不等后文,挥挥手,朝东街跑,回裁缝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