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威后妈:等等,“那个人”叫什么?我怎么突然想不起他的名字了?是“他”吗?还是“她”?或者“它”?
易昌雯接收到的记忆里不涉及桂父等人的对话,她只知道自己和易晖这对姐弟急需一大笔钱,而桂父开价很高,且承诺即使他俩死了,钱也会被送到位,于是他俩就来了,配合着拯救桂威的试验。
为了尽可能顺利地进入桂威的梦境,两姐弟被告知了桂威的基本情况,也被告知了他们在桂威梦境世界中的死亡有几率——且几率不低——会导致真正的死亡。
安医生告诉了姐弟俩,顺便还有猫:“我必须提醒你们分清楚概念。脑死亡可不是成为植物人,脑死后是不存在再次苏醒的可能的。即使那时候你们暂时还有心跳、呼吸,但你们依然是死人了。所以不要以为自己身处梦境世界便可以乱来哦。”
安医生:“那是桂威的梦境,不是你们的。在自己的梦境中,受到致命伤害时大概率会自行醒来、保住自己的意识完整、不会真正死在梦中,但你们在别人的梦境中却几乎没有这类本能的底线保护。”
安医生:“你们的真实意识如果死在别人梦里,现实里的你们很可能就是真死了,或者变成白痴。只有在足够幸运的情况下,才可能在休养一段时间后痊愈。”
可惜当两姐弟及猫进入桂威的梦境世界时,安医生这份难得良心的警告并没有被他们带进去。
同样没有被带进去的还有对桂威信息的记忆,以及原主对自我的认知。
于是在梦境世界中接手壳子的负司员工在离开梦境世界前也就完全没收到本场的具体人设,只能根据自己的负司经验走一步算一步。
易昌雯醒来后告诉安医生:“我们在桂威的梦境世界中完全忘了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到那里。”
安医生:“并不意外。我们都有经验,做梦之时,我们会想不起来很多现实常识,所以当你们进入别人的梦境时,记忆被抹消得更彻底也很正常。”
易昌雯:所以在原主进去之前你说得那么良心,纯粹是消遣我们吗?还是为了看我们醒来、记忆恢复后的后悔不迭?
易昌雯:“记忆被抹消了,但有些认知没有,可虽没有消失,却扭曲了。”
易昌雯:“我们不记得你反复对我们强调过梦境世界里的死很可能是真死,但‘死’这个字在我们脑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导致他以为,‘死’是安全离开那个诡异世界的方法。”
安医生:“我很遗憾。”
表情却并不配套,连装一下都不肯。
易昌雯:“真的遗憾吗?还是你故意给他下了暗示?在我和他之间,你选择给他下更重的暗示?你希望我和他在梦中一死一活,方便你收集更全面的数据?”
安医生:“你们说过,即使两个人都死在里面,也不会憎恨这场试验、不会报复我。你们说你们是完全自愿的——这些亲口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易昌雯:“现在记得了。我现在也没有憎恨、没想报复,我提出疑问只是想对这场试验有更多一点理解。”
安医生:“哦?那么你有兴趣成为我的长期试验者吗?工作就是去不同人的梦境中,观察他们、治疗他们、帮助他们,或者毁灭他们。我这里的工资待遇很高哦。”
易昌雯:“听上去不错。”
安医生:“对了,我还要雇这只猫。它也顺利进入了桂威的梦境,还安全地出来了,很了不起。”
窝在易昌雯隔壁床上的小绒毛不屑地瞥了一眼安医生。
安医生若有所思:“好像还变聪明了一些。是因为深度感染了一次人类的思维吗?”
易昌雯:“桂威会记得梦境世界中与我们的相处吗?”
安医生:“记得一部分,不记得她不愿意记得的。”
易昌雯:“比如不记得她看到过一颗人头落地滚动?应该说,在她的记忆中,进入她梦境的只有一人一猫?”
安医生柔声:“你还记得你弟弟的名字吗?能立刻说出他的名字吗?”
易昌雯顿了一下,反问:“你能说出来吗?”
安医生笑着让一人一猫好好休息,然后去隔壁房间看望桂威了。
易昌雯看向旁边不知道算看护还是看守试验品们的……员工,问:“你们能说出我弟弟的名字吗?”
几个员工相互看看,一人回答:“这件事情在试验中似乎含义重大,还是请你与安医生谈,以便安医生掌握试验的所有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