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卞本就很有把握的猜想得到了确认:能说人话的猫——虽然长得不怎么像猫,说不定真是耗子——确实就是小绒毛没错了。虽然现在的声音没有魂体的好听,但语气还是那个味道。
廖大柱和顾晴则在一愣过后,骇然,似乎立刻便要抱起女儿拼命逃跑。
小绒毛跳到侯卞的身上,爪子搭到侯卞的脖子处,细小的、几乎分辨不出来的爪尖伸出,拿婴儿当人质的态度明白无疑。
侯卞:“……”
廖大柱夫妻去抱女儿的手僵住,然后惶惑地给小绒毛跪下了。
还磕头。
小绒毛:“……”
侯卞:倒并不是很意外他俩会这么做。他俩这辈子做得最硬气的一件事大概就是分家。可即使是那份难得的强硬,暗藏的心态却是找个安静地方等死。
侯卞:他俩是那种最逆来顺受的底层类型。很容易被欺负,其生活能不能过好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俩身边最亲近的人。亲近之人有能力并愿意对他俩好,他俩就能好,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
侯卞:这种性子不能全怪他俩自己不争气,甚至可以说完全不应该责怪他俩,因为他俩主要是被他俩的成长环境压迫出来的。
侯卞:两个从记事起便被天然应该保护他们的父母唾弃、打压、无视的人,附近的村民也并不觉得那些对待有什么大问题,有时还会劝被打压的孩子“那是你妈/你爸/你哥,你顺着他/她点就是了,不要倔。家里人肯定是为你好,总不会害你”,被打压的孩子完全没有机会接触村外的世界,他们必然只会渐渐觉得“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可能生活都是这样的吧”。
侯卞:他们一天又一天地在这样的环境中苦熬着。如果熬不下去,自然便是死。如果熬下去了、如果活成了长辈,他们有一天也许会像他们的长辈对待他们那般,也理所当然地去劝他们的后辈“生活就是如此”。
侯卞:从受害者不自觉地变为加害者。如果没有外力打破,那么一代一代,会就这么没有希望地不断循环。
廖大柱牙齿打颤地请求小绒毛:“大仙,请不要伤害她,她还小,没几两肉。你……要吃就吃我。我肉多,我是我们家肉最多的。”
顾晴也慌忙道:“不,吃我,我的肉软。”
小绒毛:……别闹了,就你们身上那点脏兮兮的肉,我还不如再下单一次鸡胸肉,卖家还给洗干净煮熟呢。
小绒毛不耐烦:“安静。”
廖大柱和顾晴立刻消音,只绝望地看着小绒毛。
侯卞有点想笑。
当然,侯卞不是因为他此次壳子的父母绝望而想笑,而是他知道,这绝望很快就可以结束了。
侯卞:小绒毛虽然经常有一些小任性,但它是很善良、很有责任感的猫。在小绒毛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它会保护人类。
侯卞:是一只优秀的警猫。
在不愁吃喝后,小绒毛做了一个试验,关于能量合同的,试验结果很成功,桶余已经与小绒毛签了能量合同。
而现在,小绒毛准备与面前的这两个怂人类也签。
小绒毛:可惜完全不可能与侯卞签。
因为小绒毛的能量合同是从负司合同简化来的,天然比负司合同层次低。
小绒毛制作的这份合同如果与负司员工签,即使勉强签成功了,结果也只会是被负司合同全面碾压,所有能量都走负司合同的流动通道,丁点儿都不分给小绒毛。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因为有负司合同挡着,小绒毛合同无法签成功,甚至还有几率被负司合同揍一顿。
由于截至目前在此情绪场里小绒毛的能量都无法外放,所以与选中对象签能量合同时就比以前那些情绪场麻烦一些:签约者需要与小绒毛有直接的肢体接触,且持续接触时长必须大于一刻钟。
小绒毛:如果我继续优化合同,接触时长也许能压低到十分钟之内。不过“接触”这一条,在这个以及其他限制了能量外放的情绪场里,大概都无法避免。好在我现在走精挑细选路线,一场签那么三五个合作者就差不多啦。
小绒毛制止了因为不敢出声于是又开始磕头的廖大柱夫妻的动作,态度强硬地说:“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与我签约,当我的……手下;二,拒绝与我签约,之后……与我各不相干。”
侯卞:就只有“给你们两个选择”这句足够有气场,之后越说越飘忽。尤其“各不相干”是什么选项?他俩要是扭头就把“这里有一只能说人话的耗子”嚷嚷得全村皆知呢?
侯卞:好吧,确实完全不用担心他俩那么嚷嚷。他俩甚至不会对其他村民抱怨田芳对他俩有多刻薄。哪怕村民已经亲眼看到了田芳的很多刻薄,但他俩却不为人知地咽下了更大比例的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