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不是说录完节目就回家吗?怎么专程来一趟,你身体吃得消吗?”
拽哥的声音越来越小,客房里几乎听不到他的动静。
沈墨遥此时唰的一下,猛然睁开眼。
他坐起身来,望着大开的门口,门外的滂沱之雨砸进了门槛内里,染湿了门口大片的地砖。
*
拽哥在这静悄悄的夜里缓缓前行着,他踏出观外,门口两只灯笼烛火通明,照得门前亮堂堂的。
拽哥眼里大喜。
门口真的站着一个老人,一头银发,面色红润,看起来完全除去了病态,精神抖擞的,确实是他许久未见的奶奶。
“奶奶!”
拽哥冲到奶奶身边,手瞬间被老人拉住了。
奶奶的手非常干燥,好像沾满了灰尘一般,握起来会磨出沙沙的声音,骨骼突出,皮肤有些松弛,是常见的老人手。
拽哥咂摸出一丝不对劲:“奶奶你手怎么这么凉?”
奶奶眼神慈祥地看着他:“因为晚上太冷了。”
拽哥不知怎么,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脱下临时披上的外套,想给奶奶穿,不过他惊讶地发现,外套不知什么时候全被打湿了。
奶奶摇摇头:“你穿着吧,奶奶不需要。”
说罢,拉着拽哥慢慢地往远离道观的方向走去,拽哥没有察觉出丝毫的不对,他乖乖地跟着老人:“咱们这是去哪啊?是去你住的地方吗?”
“嗯,奶奶给你重新收拾了一间屋子,跟奶奶在那住一晚吧,你住在别的地方我不放心。”
拽哥又抹了抹眼睛,乖乖地答应了一声。
老人这样领着拽哥缓缓地走,不多时果然来到了一家旅馆前,五灵山道观毕竟是清修的地方,虽然建筑很有古韵,但是房间里面朴素到极点,和现在普通人家的居住环境比起来,可以称得上简陋了。
而这家旅馆整栋建筑都洋溢着暖黄的色调,和其他供游客落脚的旅店不同,这里的氛围竟让拽哥感觉像家一般,身边还有奶奶相陪,拽哥心里有股难言的幸福感。
老人笑了一下:“以后就跟奶奶住在这里吧。”
拽哥刚要抹着眼睛点头,他肩膀上被一只手猛然按住。
“傅成!!”
这朗朗的声音中气十足,但声色有点发阴,明显是沈墨遥的嗓音。
拽哥陡然一个哆嗦,耳边猛然间雨声如闷雷,哗哗哗哗地砸在身上,雨点又大又急猛,砸得拽哥浑身发痛,这急猛的雨势让人感觉像被痛打了一般,明明从未停过,拽哥不明白,他怎么会觉得雨停了?
这时拽哥才意识到自己早被雨水淋透了,头发、衣服全都黏在身上,鞋里酗满了冰凉刺骨的水,脚趾缝里被泡得酸胀,手脚更是冰冷麻木,脚一动,颇有种养鱼的感觉。
拽哥再往前一看,哪里有什么旅馆,竟是一片乱葬岗!
四处都是鼓起的坟包。
拽哥还是在想自己的亲人,着魔地找着那个特地来寻他的老人,沈墨遥的声音震耳欲聋地又在他脑中炸响:“你看看它到底是什么!”
拽哥往右侧低头去看,竟看到一条直立起的黄鼠狼。
大师兄没有糊弄他们,这里确实有黄鼠狼作怪。
看着这黄皮子,拽哥脑中又冒进另一种奸诈狡猾的、像掐着嗓子的太监般的尖细声音:
“你看我像人吗?”
这时拽哥终于被吓到瘫坐在地上,腚上一记沉闷的剧痛,溅起大片水花。
这条黄鼠狼四肢短小、身体狭长,是条罕见的硕鼠,站起身来像条立着的板凳,它的面目确实已经有种模模糊糊的人脸相,不过尖嘴猴腮,胡子一跳一跳,嘴上好像在狞笑。
眼看拽哥要被吓得精神失常,沈墨遥现出自己的厉鬼身,黄鼠狼两眼一瞪,瞬间发出难听且高亢的惊叫声,拽哥身边突然出现的人影,在雨夜中越来越清晰,通体苍白,眼睛幽黑无光,有着模糊性别的美貌,可是被他的大眼睛死死盯着,你根本无暇去欣赏。
这是一只大成的厉鬼!
黄鼠狼活了一百多年,是条快成精的黄二太爷,它却从来没见过沈墨遥这种难以理解的存在。
沈墨遥适时冷冷地斥它一声:“滚开!!”
沈墨遥的脸已经开始隐若有扭曲崩坏的趋势,这条硕大的黄皮子顿时屁滚尿流,几下就窜进坟包里不见了。
成功吓跑了黄仙,沈墨遥脸上狰狞的表情顿时消散,拍着胸口,明显是心有余悸的样子,难怪演戏这么拿手,沈墨遥当了这么久boss从来没出过破绽,是人是鬼都怕他,这演技天天都在高压之下训练,这个世界什么科班什么表演班,对于沈墨遥来说,实在是逊爆了。
我玩命,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