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组和好友组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秦雾年停下脚步,跟大家打了招呼,然后问:“谁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杨晴本来想憋着的,但既然有人问了,她也就不管了。
“是他们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个路痴,一个怕狗,要不是看见了我跟赵菲菲,他们两个能在里面迷路一晚上,最后宝箱都没人抢了,刘老师说,他要求不高,只要我们能把他们俩带出去就行。”
宋澄看向吕若思,出来的这一路,她情绪已经缓的差不多了,基本恢复到了正常状态。但是在迷宫里,他们狭路相逢的那一回,吕若思确实状态有点怪。
原来是怕狗啊~
那刘延初抢他们的宝箱,应该也是想快点带吕若思出去吧,只是没想到,他抢到了宝箱,却折戟沉沙在迷路上。
被抢宝箱的时候,宋澄真的生气了,可他气的快,消的也快,尤其知道了刘延初居然有这么正当的一个理由,他不仅不生气,还一脸慈爱的看向刘延初,对他抱以鼓励的眼神。
作为同样离过婚的人,他很欣赏刘延初这种不计前嫌、保护前妻的行为。
是个好男人呀!
刘延初:“……”
有自助餐券,就能随便吃这里的东西,没有,那就只能跟在度假区一样花钱买了,而且不能全买,只能买几样。
吃过饭,大家四散开来,有的去海边漫步,有的继续参观主题乐园,也有的直接回房休息了,比如吕若思。
不管去了哪,到了九点钟,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收拾东西,准备睡觉。
新的房间比原来那个大了很多,窗外正对大海,到了晚上,还能听到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两张一米五的床分布在房间的两端,中间隔着近三米的距离,秦雾年选了离门近的那张,宋澄就睡了离窗更近的那张。
九点五十,宋澄对秦雾年说:“晚安。”
秦雾年:“晚安。”
咔哒一下,宋澄把总开关关掉,整个房间顿时一片漆黑。
今天玩得有点多,运动量也大,闭上眼,宋澄就真的准备睡觉了,翻了个身,他陷在柔软的枕头里,枕着自己的手,他放任自己进入梦乡,然而这个过程只进行了一半,啪的一声,房间里灯光大亮。
秦雾年跟死神一样,站在宋澄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十点了,起来,说清楚再睡。”
宋澄:“……”
他一脸懵逼的坐起身:“还有什么是没说清楚的?”
秦雾年抱胸坐在床边,“太多了。那个纹身男,他怎么进到这里来的,他是不是在跟踪你?我知道他十九岁,但是十九岁能干的事情已经很多了,远的不说,就说你,你十九岁干过什么,不需要我来重复吧?”
宋澄顿了顿,他十九岁能干什么,十九岁是四年前,在十八岁就是法定结婚年龄的如今,他刚过一年,就火急火燎的跟秦雾年领证了。
……这么说的话,十九岁确实是什么都能干了。
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宋澄软吞吞的回答:“纹身男人家有名字,叫郑佚,他之所以能进来,是因为这家乐园是他爸开的,你哥也有这里的股份,说不定你哥认识他呢。”
秦雾年皮笑肉不笑道:“那不是巧了吗。”
宋澄:“……”
他继续说:“而且郑佚不是跟踪我,他就是想进来看看我好了没。”
秦雾年皱眉:“什么意思?”
宋澄指指自己的头,“之前出车祸,就是他撞的我,据说当时我把他吓了一跳,都有心理阴影了,来看看我,他以后就不用总想着这个事了。”
秦雾年看着他。
宋澄说完了,他抬起头,发现秦雾年跟断片一样,完全没反应,正觉得奇怪的时候,秦雾年霍然起身:“他撞了你,他还敢有心理阴影?!?!?!”
宋澄:“…………”
他呆了呆:“你不要这么激动——”
秦雾年:“我为什么不能激动?!我这辈子就没听说过这么离谱的事情,肇事司机跑到受害者面前,不是为了道歉,居然只是为了让自己良心上过得去,他怎么那么大的脸啊!我应该给南极工作站打个电话,只要把他的脸割下来,以后南极上空就不会再有臭氧层空洞了!”
宋澄:“……”
在嘴斗这方面,宋澄战斗力真心不如秦雾年,他结巴了两下,才想起来解释:“臭、臭……不是,他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他跟我道歉了啊,态度挺好的,小孩心不坏。”
秦雾年还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我记得你跟我说的是,这件事已经被处理好了,我以为你的意思是,肇事司机被抓起来了,他怎么还能在外面活蹦乱跳?!”
宋澄:“因为我没事啊,而且这次交通事故也不全是他的错,医药费他们都付了,交警吊销了他的驾照,小女孩的妈妈也是一副要告到底的态度,那在我看来,这件事就已经处理的挺好了……”
盛怒的秦雾年突然闭上了嘴,一言不发的看着门外,宋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干什么,你不会是要去找他的麻烦吧。”
过了两秒,秦雾年才把头转回来,他的脸色还是很冷,“放心,我还没那么蠢。”
宋澄这才松了口气,逞一时的英雄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何况秦雾年是公众人物,他才从家暴fēng • bō里走出来,可不能再沾上一个暴力事件了。
宋澄拉着秦雾年,小声的安抚他:“其实我都不在乎这件事了,你看到的是我出车祸了,但我看到的是我救了一个孩子,一个人一辈子碰上这种事的概率有多低,你也知道是不是。这就是我人生唯一一次的高光时刻,以后不会再有了。”
秦雾年看了他一眼,“那以后再有怎么办?”
宋澄张了张口:“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人在情急的情况下做出的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就算他现在保证又保证,那也不代表再遇到这种事,他就能一脸淡定的站在一边了。
但就像宋澄说的那样,根据概率学,他这辈子应该是不会再遇到这种情况了。
听了宋澄的答案,秦雾年蓦地沉默下来,他也知道自己有些杞人忧天,同样也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所以,他没有再强求宋澄必须给他一个承诺。而是抬起眼,看了看他的头发。
他伸出手,拨开伤处那一块,缝针的疤痕还在,也不知道这一道伤痕会不会永远的留在这。
他没敢碰那处伤痕,只是看了很久。
久到乖乖低头的宋澄都觉得脖子有点酸了,他才放下手,看向宋澄的眼睛,“还疼吗?”
宋澄笑:“都好了,早就不疼了。”
秦雾年嗯了一声,然后问:“那些擦伤……”
就是他身上那些呗,宋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笑了一下,他轻轻歪着头,叫他的名字。
“秦雾年。”
秦雾年默了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宋澄凑近他的脸,眼中好像有星星在闪,“你是不是心疼我啊?”
秦雾年蜷缩的手指动了动,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有一点。”
宋澄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那你是今天才开始心疼我的,还是之前我给你看伤的时候,你就已经心疼我了?”
宋澄贴的那么近,即使秦雾年转过头也无济于事,他的表情有些狼狈,僵持的两秒钟过后,秦雾年突然站起身,把宋澄塞回了被窝里,“赶紧睡,我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个屋子的空气质量太差了。”
宋澄被迫躺好,他看着秦雾年几乎夺门而逃,心里轻轻的戚了一声。
胆小鬼。
这么想着,宋澄的心情却很美妙,他闭上眼,准备睡了,而半分钟以后,他突然后知后觉的睁开眼。
等等,秦雾年应该只是躲出去了,而不是偷偷去找郑佚了吧?
应该不会,他连郑佚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找啊。
宋澄暗笑自己想太多,往下缩了缩,轻叹一声,这回,他是真的睡下了。
而秦雾年出了房间,先是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等着大脑自动降温,然后,他才转身去了外面。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秦雾年打开拨号键盘,飞速的按下一串数字,拨通以后,他静静等了一会儿。
晚上十点,对一些人来说,是夜生活的刚刚开始,对另一些人来说,则是日复一日的噩梦之旅再次出发。
“爸爸给我讲故事。”
“爸爸我要听长颈鹿的故事!”
“长颈鹿都听过啦,我要听宝宝兔!爸爸你给我讲宝宝兔嘛。”
“爸爸听我的!”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一阵兵荒马乱当中,秦雾年先听到关门声,然后,才响起一个气若游丝的男声:“秦雾年?你不是去拍综艺了么,怎么还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秦雾年回答:“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他叫郑佚,是主题乐园股东的儿子,他现在应该就在乐园里,你给我问问,他在哪个房间。”
男人疑惑的问:“你找他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想跟他聊聊。”
电话这边,秦雾年妖孽的笑了一下,“我有预感,我们会聊的非、常、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