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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栖川在意识到压切长谷部的不对劲时,忘记了自己处于怎样的危险境地。
他对战斗一窍不通,衙门办案、快意恩仇、江湖的刀光剑影他从来远远避开。他不会分析战局,看不出安室透留有余力,牵制歹徒的纠缠看似危机四伏实则游刃有余。
在他眼里,要阻止长谷部继续恶化,截断来自暴徒汇入的诅咒,刻不容缓!
灵力被诅咒压制,那就给他更多灵力!
所以,明明连吐息都浸染着笔墨的书卷气息,一张锋利的纸张都能轻而易举划破他的手指,这个柔弱的书生却莽撞又愚蠢地,妄想突破安室透划定的保护圈,从近乎失控的歹徒手中将刀夺走。
懦弱、胆小、能力平庸……
人物或基础或衍生的特质,由于玩家拥有最高级别的控制权,在强烈的主观意愿下,能够短暂地突破白栖川的角色设定,做出了系统待机时无法完成的举动。
他在安室透不赞同的眼神中冲上来,像个热血上头的小年轻一样,不自量力地“见义勇为”。
这可不是普通民众应该参与的事!
安室透不得不敞开了打,三两下缴获打刀扔在一旁。
为了让白栖川远离,他还大喊:“先把刀拿远一点!”
白栖川听话地快劫匪一步,抢过刀跑远,将男人间血腥肉搏的场面抛在身后。
手心刀柄发烫,也许是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他一触碰,黑色浊气就像发现了持有者更改了一样,暴烈地涌动,给他的感觉很像是那天遭遇咒灵时的被邪气入侵的灼痛。
“普通人和诅咒接触,会被咒力侵蚀哦。你当时手腕上长出好多只密密麻麻的眼睛呢,很可怕的!所以,别仗着有点点微弱的灵力就胆大妄为地随便靠近哦。”五条悟当初好像危言耸听的话突然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脑海。
白栖川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压切长谷部”变成对他有危害的咒物的可能性,而是:被恶意侵染的长谷部是否也如他当初那样,灼痛难忍欲死不得呢?
只是想想,情绪丰沛的人类便感同身受,几步间已泪眼朦胧。
粗鲁地蹭干软弱无用的眼泪。
刀鞘还没找到!
不能召唤付丧神!即使他确认长谷部的安危。
不能将状态定格!至少要做点什么!他能做什么?
大量灵力以普通人不可见的速度灌入,蒙灰的刀刃仿佛被干净的布匹擦过,逐渐泛出光亮的色泽。
但是还不够!
没有想过为什么长谷部会被诅咒,白栖川只知道黑气还在,诅咒还没有被祓除!
他躲在柜台后放肆地输出,低血糖的症状开始出现,体力不支眼冒金星的眩晕感袭来。直到鹤丸国永看不下去,在他身上抖动不止,震感强烈到仿佛要挣脱本体束缚,白栖川差点将其脱手而出。
“请先生将证物交给我,警方要将它带回警局。”
“……”
“您之后方便做个笔录吗?”
“……”
“先生?先生?您需要毛毯和热水吗?”检查现场的警察小姐因为好奇,穿过柜台靠近那个人,才发现,这个倒霉市民面色惨白跪坐在地上,头无力地靠在柜台底部,唇色苍白仿佛失血过多。
“啊!您受伤了吗!救护车!”
男人这才像大梦初醒,恍若隔世。
最后当然解除了误会,救护车也不需要来现场了。只是压切长谷部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带走了。
白栖川走在回驻地的路上絮絮叨叨地和鹤丸讲话。
“长谷部还不知道怎么样,不过至少有下落了,安室说它会被带去东京警视厅鉴定,牵扯人事众多,一般身份的人找不到合理理由见到重要证物。”
“拜托夏油杰吧……咒术师总有些神鬼手段将它带走,急事从权……长谷部那个样子,太让人担心了,放下去不管总觉得会出什么事,这个时代的法律我也不了解,只好求助些非常手段了……”
“正好让杰帮忙处理一下长谷部本体上的诅咒,咒术界的事,还是让咒术师来做比较好吧。”
“乱和鸣狐也拜托纪藤肆也寄到杰那边了,我本来以为我们要找长谷部找好久,把名贵的刀剑放在空无一人的暂住地有点不安全,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好累啊,腿有点痛,可能是刚刚蹲久了。”
“五条那边也快结束了吧?啊,还有灵力形式欠下的债款……”
“最近的事好多啊,真想快点回到本丸啊……”
心灵累到极致的人总是容易产生逃避的想法。
就像交代后事一样,文弱的公子将之后的一二三步骤啰嗦唠叨地交代给刀剑之身的臣子,便撒手不管了。
米花町偏僻的拐角,白光一闪,鹤丸国永接过软软倒下的人,心疼地搂在怀里。
“真是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