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颓然冲刷地面,竟也在不经意间接近了正常的速度,只差须臾归位,就已压得男人喘不过气。
“——叔叔!”
纵使没有效果,降谷零依然本能地加大了挣扎的弧度。
卫宫切嗣控制时间流速的能力正在衰弱,以他还在普通人范畴内的眼力都能看出,男人的呼吸频率错乱,手臂已出现肌肉痉挛的症状,从惨白的脸色也能看出些许端倪:他的心脏压力过大,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
不阻止的话……
卫宫切嗣会死在他面前,而动手的人,是他视为前辈和友人的笹谷椿。
更让人难受的是,笹谷椿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
随着细枝末节的相继暴露,这时候,所有人都发现了,与笹谷椿绑定的咒灵按理来说数量只有一,但他疑似使用献祭的方式,把它分离出了无数……
可是也不合理!
分离即是拆分,为什么会能拆出这么多?依附于一个咒术师的咒灵,为什么能如此强大?
看似占据上风的茶发青年也在摇摇欲坠。他失血太多,偏还在无休无止地榨干虚弱肌体的动力,身体超负荷运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轰然倒下。
“这样下去……他们都会死!”
“想想办法啊!可恶、为什么动不了!”
潜意识不安地颤动,似是在说只把真相挖掘到这个程度还不够,还有更为关键的疏漏!
——此时此刻才找到答案,来得及吗?
软弱的念头只在心中留存了一瞬,灵光闪过,降谷零找到了答案:
“问题出在雨水上!”
问题不止出在雨水上。
“……”
“……”
早该把他淋成落汤鸡的大雨冲刷着屋檐,将废墟中灯牌的残骸敲得铿锵直响,几番蹦跳,满地迸溅。
可是,这些染上脏污的雨水,没有一滴碰到他们。
何等不可思议,五人至今仍是一身清爽,这场奇怪的雨紧随卫宫切嗣和笹谷椿移动,唯独避开了就在不远处的他们。
如果他们能瞬间变成咒术师,就能清晰地望见,倾盆而下的其实是血水。
沐浴在血中的两人精神状况一开始就很怪异,尤其是笹谷椿。降谷零虽然看不见血海翻涌的惊悚之景,但足以推断,笹谷椿受到了不明力量的影响。
而那股阴魂不散的力量的来源,他也猜到了。
是‘诅咒’,也是他们自己。真是一个意料之外,又理所应当得烂俗的答案啊。
自降谷零心底深处传出的声音极具人性化地感叹:在人类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他们就该预想到会有这一天。不公平的交易,是不可能成立的,捷径好走,也要想想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代价。
“……”
像是被毫无征兆出现的这番话震慑到,降谷零居然没吭声。
必然是咒灵的家伙对此表示理解,人类在即将崩溃之际,心理承受能力的上限也不过是能堪堪保持镇定。
故此,不请自来的咒灵自顾自开始了解说:
一个人类向因自己而诞生的圣杯许愿,却又临时反悔,想走一条天真的捷径。圣杯实现了他的愿望,将全世界的咒灵融合起来,将它们的恶念均分给所有咒术师共同承担。
死一个咒术师,剩下的人需要分担的恶念就会增加,这个机制真的很公平,对吧?
当咒术师一个接一个死去,到最后只剩两人的时候,这两个人,一个用信念掩饰愚蠢的男人,一个单纯又无辜、只是被连累了的年轻人,不做些什么的话,他们谁都活不了,这也很合理,对吧?
“……”
降谷零用心声回应:所以呢,你想告诉我,有能够救下他们的办法?
当然了!我是切嗣的朋友,现在是椿的伙伴,也是站在你们人类这边的咒灵,如果我有企图,也就不会告诉你们这么多了,零!
你当然可以相信我,因为我是正义的伙伴啊,景!
对于切嗣的选择,我真的很痛心……耐心听我说完吧,阵平!
……
相同的内容换一个人称,便在五人心间同步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