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灿果然住进了狗窝。
不过靳朝安的狗,待遇都比人强,延悦之前说可乐有自己的“三室一厅”,还真不是开玩笑。
犬舍虽然在后院,但是和一楼的保姆房相连,这个房间平时也没人住,是用来给可乐存放狗粮的。
不过可乐很少吃狗粮,平时吃生肉的时候居多,所以这间保姆房基本上也没什么人来。
犬舍在后院儿,也是方便可乐能随时在院子里撒欢。
庄灿就住进了一楼的保姆房。
延悦延良也住在一楼,不过在客厅的另一侧,比她的房间高级一些,是正规的一居室,朝向格局都好。
只有?????靳朝安一个人住在二楼。
而且平时没什么事儿的时候,二楼是不许别人上去的。
庄灿一来,延悦自然是开心的,而且她心里其实早有预感——三哥迟早会把这女人接来景园,唯一意外的点是,延悦没想到三哥居然真的让她住“狗窝”。
而她竟也乐得接受。
真是搞不懂这女人的脑回路。
相比较于延悦,延良心里自然就没那么痛快了,他就知道这女人是个祸害,当初在汤加没有除掉她就是个错误,没想到这么快就嚯嚯到他三哥身边了了!
不仅如此,如今连可乐也被她抢走了!延良气得牙痒痒,因此每次见她都没给过她好脸子,不过碍于三哥最近对他的态度,他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偏偏庄灿还总爱逗他。
“一会儿要给可乐洗澡,你帮我一起。”可乐太重,她一个人可弄不来。
延良:“不去!”谁抢走的谁负责!也好让三哥看看你多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怎么照顾可乐?!
庄灿悠悠地“哦”了一声,跪在水吧吧台后的凳子上,双手撑着下巴,胳膊肘抵在大理石台面上,身子不老实地扭了两下,故意朝他放电,来了个wink,“你不去,我就告诉你三哥,说你非礼我。”
“你——”延良气得脸都红了,你了半天,才说了句,“你这个苏妲己!”
庄灿“扑哧”一声笑得别提多开心,“我要是苏妲己,那你三哥是什么?你居然说你三哥是昏君?”
延良气的“蹬蹬蹬”就去了后院儿。
给可乐洗澡!
洗完了,靳朝安也快回来了。
庄灿拍拍手,拿起吹风机,走到可乐身边,从延良手里把毛巾抢过来,对他道:“走开吧。”
这胜利的果实现在是她的了。
延良:我忍!!
庄灿给可乐擦好身子,弄得香香的,把它带到客厅,俩“人”乖乖地坐在地毯上,等它“爸爸”下班。
小手轻轻地揉着它的脑袋,靳朝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人一狗坐在沙发前逗来逗去,氛围竟然还挺温馨?
就是庄灿的那双大白腿有点晃眼,在家里还打扮成这样,骚给谁看?
旋即,就看到了立在一边的延良。
他环顾了一下客厅,微地敛了下眉头。
家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最近无事?”
庄灿听到靳朝安的声音,立刻抬起头来看它,同时可乐已经飞奔到了他的身上,给他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贴面吻。
靳朝安半蹲下来,抱住可乐,它的身上还有点点湿漉,香香的,这种香,不是它平时洗过澡后的那种味道,好像是某种女人特有的香水味。
靳朝安抬头瞥了庄灿一眼,庄灿盘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的地毯上,对他摊了摊手,笑得格外灿烂。
延良立刻道:“三哥,您不是停了我半个月的工,让我自己反省反省吗……”
还不是沈夏小姐那事。
靳朝安起身,边脱外套边往里走,“你最近去永顺路住吧。”
永顺路的房子也是靳朝安的,彭晋回来后,就暂时住在那里。
“可是可乐——”
“暂时不需要你照顾。”
见延良还在发愣,靳朝安回头睨了他一眼,“还不走?”
延良一秒也不敢再多停留,立刻就溜了。
延良一走,庄灿就笑,“你吃醋了。”
靳朝安走过去,踢了她一脚,“起开。”
庄灿揉了揉小腿,给他挪了个地方。
还是笑,嘚瑟的笑。
被踹了一脚还笑,一定是脑子进水了。靳朝安想。
走过去,刚一坐下,脚边的女人便扑了过来,双手环住他的小腿,下巴抵在双膝之间,亲昵地蹭来蹭去,比狗还黏人。
靳朝安双腿被她抱着,难受,抬起膝盖顶了她一下,大概是撞到了她胸口,庄灿顿时“哎呦”一声,眉毛眼睛挤在了一起。
靳朝安忽地敛了下眉,随即一把将她拉起,按在大腿上,伸手覆在她胸口的位置,轻轻揉了揉,“疼?”
“废话,我顶你一下试试?”庄灿拍开他的手,自己胡乱揉了两下,咳咳,还真是有点痛。
“可以,晚上试。”
庄灿秒懂,这个满脑子只有黄土高坡的sè • láng!
靳朝安还真是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说完,扯开她的手,还是亲自给她揉了两下。
这回揉得也有点敷衍。
没两下就把她推一边了。
可乐这会儿又皮了起来,一直蹲在地毯边缘啃边角,哼哧哼哧的,也就靳朝安家里的地毯质量好,禁得起它这么折腾,这要但凡质量差一点,屋里早就“鸡毛满天飞”了。
庄灿听延悦说过,客厅里的这块地毯是靳朝安从拍卖会上拍来的古董。
材质是波斯的丝绸,很贵,非常贵,贵得难以想象的那种,无论从编织还是工艺上看,都是妥妥的艺术品。
因此,延悦平时都不怎么敢往这块地毯上踩。
这块地毯,不大不小,正好铺在沙发和茶几下面。
知道地毯的典故,庄灿再看可乐一副暴殄天物的样子,心疼得就要吐血。
好在靳朝安还没有那么烧包,他冷声喝道,“可乐!”
可乐啃啃啃,不理他。
庄灿就看靳朝安深深吸了口气,极力压着自己的怒火,嗓音沉沉地又喊了一遍,“可乐。”
别看这俩字语调平平,可却比刚刚那一声冷了好几个度。
可乐就是不理。
庄灿忽然想到什么,鬼使神差地喊了句,“虎子?”
靳朝安看她一眼:“有病?”
“虎子!”庄灿又喊了一声。
可乐啃边角入魔,谁也没理。
庄灿摸了摸后脑勺,有点迷。
“你才有病。”她瞪了靳朝安一眼,瞪完,又没脸没皮地凑过去,躺在他大腿上,不解地说,“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我十八岁那年,在藏城呆过一阵儿,那时候我就住在一个老猎户家,他家里养了好多只藏獒,当然也是为了卖钱啦。我去了以后,正好赶上一只狗妈妈生宝宝,当时我还帮忙接生来着呢。”
“后来我就把自己亲手接生的那只小藏獒取名叫虎子,可惜没过几个月,他就被别人买走了。”
庄灿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眼睛一亮,“我看可乐和我小时候养的虎子长得差不多,算算年头,虎子现在也该五岁了,延悦说可乐也是五岁,你说巧不巧?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乐就是我曾经养的虎子?不然为什么可乐对我这么亲近,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靳朝安听了,把手伸进她的衣领,不疾不徐地捏了捏,“你的人生履历还真是丰富。”
庄灿眼神的焦点微虚,她轻轻嗯了一声,说,“当然……有机会我好好跟你讲一讲,说起来,我还在港城住过呢。”
她有些痛,忍不住按住他的手,制止他,“港城你去过吗?”
“你觉得我去没去过?”
庄灿把他的手挪到嘴边,扬起下巴啃了一口,算是报复,她说:“我哪儿知道?不过你这做生意的大老板,肯定会满世界跑了。”
靳朝安微微一笑,抽出手,把领口替她整好,“那就是去过。”
庄灿觉得跟他这么打哑谜挺没意思的。
“所以你到底去没去过藏城旅游?你好好想想,我听延悦说可乐是你从高原带回来的,所以你应该是去过藏城吧?可乐是不是你从一个猎户家买来的?”
“不是。”
靳朝安觉得她忽然有点烦,往外扒了扒她的脑袋,“你觉得这么扯淡的事儿会发生在咱俩身上吗?”
庄灿差点被他扒拉地上,干脆自己坐起来,滚到一边。
她“哼”了一声,“这么扯淡的缘分为什么不能发生在咱俩身上?”
她说的是缘分。
靳朝安静了两秒,双手垂在腿上,眼睛直直盯着不远处的可乐,胸腔有些起伏。
又过了几秒,他喊了声“延悦”,延悦过来后,靳朝安指着可乐,沉声吩咐,“拿链子,把它给我弄走。”
延悦刚一转身,他又淡声补了一句,“今晚不准它吃饭。”
可乐被延悦拖走后,庄灿留心看了下地毯,发现有点惨。
但是她同时也注意到,靳朝安好像并不怎么关心地毯,半天都没往边上扫一眼。
她抱着肩膀,“都说你对可乐宠,我还真是半点没瞧出来。说实话,养狗跟养孩子差不多,不能它每次一淘气,你就只想着怎么惩罚它,你要冷静,一点点教它,有个过程让它改。”
庄灿严重怀疑可乐如今这个性子就是被靳朝安这样自以为是的主人给养歪的。
靳朝安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他翘起二郎腿,也抱起了肩,两个人都侧着身子,面对着面,还是一摸一样的姿势,他扯了下嘴角,语气凉凉道,“忘了你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有闲心操心狗?”
她的待遇可还不如狗。
庄灿:“得。”好心当成驴肝肺,懒得理你。
之后俩人转过身去,同时往身后的沙发上一倒,又同时微微侧了点身,背对着彼此,掏出手机,各?????自刷起了微博。
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直到阿姨把饭做好,靳朝安家里没请住家保姆,但是每天都会有阿姨定时过来打扫和做饭,打扫是一天一次,饭不是经常做。
靳朝安有要求的时候,她会留下来或者特地过来做顿晚饭,其它时候,都是延悦简单弄点。
今天崔阿姨是被靳朝安特地喊回来的。
庄灿窝在沙发的另一角刷某音,连靳朝安起身都没发现,直到他不耐烦地拍了拍她的屁股,声音冷飕飕,“吃不吃饭。”
“腿麻了。”庄灿丢下手机,朝他伸手。
延悦正摆着餐具,就看到三哥一个公主抱,把沙发上的女人抱了起来,来到了餐厅。
崔阿姨做了四菜一汤,还有份甜点,手艺超赞。
庄灿吃得头都抬不起来,“早知道你家伙食这么好,说什么我也要早点住进来。”
靳朝安抬手抽出一张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声音同样不紧不慢,“也不是每天如此。”
“这样啊,”庄灿眼珠一转,抬起头来看着他,眸光透着点狡黠,“那为什么今天如此?”
靳朝安抬起筷子的手,轻微顿了顿,随即便放在就近的一盘青菜上,挑起一根,声音也冷了一个度,“食不言。”
然后便不再说话。
那根青菜,放在了庄灿的碟子里。
她刚刚一直在吃肉,唯一的一盘蔬菜,一筷子也没动过。
庄灿把菜心咬得嘎嘎响。
这四个菜,量都不大,属于“小而精”的那种,靳朝安和庄灿两个人吃正好。
不多不少,也不浪费。
庄灿吃得很满足,身体上得到了满足,心理上就总想著作妖,崔阿姨把甜点端上来的时候,庄灿趁靳朝安一个不注意,就蹿到了他的大腿上,指了指自己的嘴,“喂我吃。”
本来是想逗逗他的,没想到靳朝安真的拿起了叉子,从边边叉了一小块过来,递到她嘴边,“张嘴。”
庄灿把勺子吞进嘴里。
“甜么?”靳朝安微眯了眼,庄灿一个激灵,突然觉得他这个眼神坏的要死。
直觉大事不好。
靳朝安一手扶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放下叉子后,来到她的脖子处,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拉近。
“甜。”庄灿渐渐嗅到一股危险气息。
下一秒,他便低头吻了上去,“我尝尝。”
……
延悦帮崔阿姨收拾完厨房,出来时,偷偷地瞥了那么一小眼,发现三哥和灿灿俩人还在沙发上抱着腻乎。
这么多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三哥的这一面。
是最接近一个正常男人的时候。
她发自真心地感动,为三哥感到高兴。
沙发上。
庄灿把“墨墨天气”的app打开给靳朝安看,“今晚有暴雨,明后天还有台风,据说是百年一遇的超强台风,连树都能连根拔起的那种,可不可怕?”
靳朝安把手覆在她的屏幕上,“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