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纵使心里早有预料,可当那丧钟敲响的那一刻,她依然觉得痛彻心扉,整个心都跟着被剜走了似的,心里空了一大截。
就像是赖以生存的水源,或者空气被抽干了,抽走了。
那一刻,她甚至都想跟着皇祖母一道走了。
又或许是,她没能送皇祖母最后一程,连最后一眼都没能见着,甚至没有在她老人家临走前说过话,便又觉得自己被生生抛弃了似的。
她知道,老太太知她身子不好,怕她守在跟前接受不了她老人家离逝的事实,这才早早将她打发出了宫,却不知,越是如此,安阳越发有种皇祖母依然不曾离去的错觉。
如今,大病一场后,看着眼前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安阳终于忍不住撑了撑身子。
情绪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想不开,便永远深陷其中,如何都走不出来。
一旦想开了,便又瞬间觉得一身轻了。
或许,她这副模样,是皇祖母最不愿看到的。
她若有个好歹,便白费她老人家一片苦心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将来若是去了地底下,老太太该敲她的脑门了。
“如今什么月份了?”
“今儿个是不是下雪了?”
安阳一时打起了精神撑起了身子,靠在了软枕上,一边巴巴问着,一边忍不住伸出脖子朝着外头张望着。
正好这时,门前帘子一响,顾青山很快便又去而复返了。
紫黛几个见了,纷纷交换了几个眼神,立马颇为识趣的起了身,却又有些依依不舍,一个个立在原地巴巴看着安阳舍不得离去,快三个月了,她们都还没有好好跟郡主说说话的,以往每一回郡主生病了,都是她们忙前忙后,伺候郡主更衣洗漱,如今却是有些不同了,自郡主病倒后,她的一切事宜全部都被大人给揽走了,竟没有多少她们的份了。
而大人一贯喜欢自食其力,无需旁人伺候。
所以这大半年来,但凡大人一回来,她们几个便立马退下了。
安阳见几个恋恋不舍的,一时牵了牵嘴角,冲着紫黛等人道:“再陪我说说话。”
这时,顾青山正好举着托盘走了过来,闻言,瞥了紫黛一眼,紫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少顷,便见顾青山冲着紫黛等人略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