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越说,越是立马将手中的地契藏得紧紧的,一副休想打我私房钱的主意。
连这个竟也知道?
顾青山顿时有些意外地看着安阳。
可见明月那疯丫头将将军府的底裤全部都给扒了放到郡主眼前了。
他一脸无奈,嘴上却端得一派镇定道:“郡主只知打仗耗钱,却不知统帅也是能够造钱的——”
“哦?”安阳郡主听到造钱二字顿时来了兴致,瞬间坐直了身子,道:“夫君说来听听。”
顾青山便盘腿坐在安阳对面,给她传授顾家的“生财之道”。
顾家在北疆统帅数十年,其实这几十年来,根本不靠朝廷的拨款,也压根靠不上,自三十年前祖父也就是老顾侯被朝廷拖累,最终战死沙场的那场悲剧后,顾家便早已开始给自己,给整个边界数十万将士们创建了一条后路。
顾家打通了通往西域的经商之路,这几十年来早已将西域的皮毛、珠宝、战马等源源不断地送入中原,又将中原的丝绸、茶叶瓷器源源不断地送往了域外广袤地疆地。
用赚来的这些银钱修建腐朽地边疆城池,维持着数十万将士们地口粮和营生。
当然,将军府的营生可远不止于此,再用赚来的钱投到了沿海的码头,盐和码头船只才是最核心的营收。
经过三十多年来反复投入,已渐渐堆积成了一座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宝藏库了。
当然,这些都只能是背地里营生,绝不能宣于人前的。
顾青山对安阳倒也不避讳,见她见钱眼开,便如同家常般对她将顾家家产悉数道来,哄她开心。
却不料,安阳闻言后,非但没有露出任何欢喜神色,反倒是神色一脸平静得离奇,像是有些不信,良久良久,这才上下扫了顾青山一眼,道:“那你这么些年来怎么还一副穷酸样?”
顿了顿,良久良久,又生生憋出了一句:“怪道这些年来陛下如此忌惮你们家,你们家——该。”
说着,忽又一脸苦恼了起来,只幽幽道:“你们顾家将来不会没有好下场罢。”
说着,瞬间有些坐不住了,道:“将来不会连我也给一并连累了去罢?”
顾青山:“……”
眼看着郡主一副与他离得越来越远,恨不得跟他划清界限的架势。
顾青山一时抬手捏了捏眉心。
可能是他……嘴贱呢?
不过下一刻,顾青山想了想,忽而缓缓起了身,竟直径走到床榻处,将床榻床头的暗格打开,从暗阁里头取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乌木匣子,随即直径递给了安阳。
安阳不知他要作甚,忙将匣子打开,只见里头是一块平平无奇的鱼形手牌,铜铁的,小小的一枚。
安阳拿起那块手牌,一脸狐疑道:“这是什么?调军的虎符?”
顾青山无奈笑道:“郡主懂得还真多。”一时,只忍俊不禁道:“差不多罢,此乃顾家私令,可调动一些军队,商会和码头。”
顾青山十分克制保留和低调的说着。
顿了顿,又道:“郡主若担心哪日受了顾家牵连,只需将这枚令牌握在手中,便可享永世太平,可保三世无忧。”
说着,忽而细细看了安阳一眼,随即浅浅笑着,冲着安阳淡淡道:“郡主若是喜欢,只管哪去便是!”
顾青山一脸平淡的说着,平淡得仿佛不过是递给了她一块梨花膏。
然而话里话外,却又分明神乎其神。
安阳却怎么听,怎么觉得他是在吹牛呢。
什么私令可保她永世太平,三世无忧?
她娘亲长公主的手令都不一定能够做到。
又见他顾青山贸贸然的提起他顾家的家业,又随随便便的取出一枚令牌,然后更随随便便的将这枚传闻中这般神乎其神的令牌交给了她,安阳瞬间越发不信了。
“咦,你快看,天怎么黑了,原来是牛在天上飞呢?”
安阳把玩着手中的令牌,朝着顾青山耻笑了一声,道。
结果,笑着笑着,见顾青山一脸正色的看着她。
安阳的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了。
“这枚令牌可调动哪些行业?”
安阳忽而微微睁眼问道。
顾青山不动如山,淡淡回道:“多数行业罢。”
顾青山惜字如金。
安阳还不死心,道:“那这枚令牌可调动多少产业呢?”
其实,安阳想问的是,它值多少钱?
顾青山想了想,继续惜字如金道:“应当……无可估量。”
安阳手微微一哆嗦,令牌从她手中弹了出去,她反应过来,立马噌地一下,飞快一把薅了过来,生怕被顾青山给抢走了似的。
心里虽还不大相信,主要是超出了她整个脑子里的设想,没法对于此时此刻这个轻飘飘飘她跟前的这样一颗惊雷做出正确的反应和判断。
心里虽还不大相信,然而双手倒是实诚,早已将那枚手令紧紧的握在了手中,试探着再次开口问道:“你当真将它……给了我?”
安阳小声问着。
话一落,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顾青山勾唇,点头,道:“郡主只管拿去把玩便是,就当给郡主的过年红包,图个来年吉利。”
说这话时,他脸上的神色轻松随意的像是当初给她买了几个小糖人似的,出手大方的紧。
然而,小糖人才值几个钱?
而这个手令,值多少?
哪怕到了这会儿,安阳还觉得顾青山在唬弄她玩了。
这……虽说是除夕夜,收红包也是应该的,可……可这个红包收得未免也太过巨大,太过离奇了罢。
若顾青山没有唬她,这哪里是个红包,这分明是整个顾家的产业,是一座金山一座银山啊!
他将这座巨大的金山给她随便把玩?
他失心疯了不曾?
一直到了这会儿,安阳还没有全信,还以为这狗男人在逗她玩了,一时,她大手一挥,随手便将那枚手令连同皇祖母留给她的东珠和上百章地契一道锁进了箱子里,一时拍了拍手,也跟着敷衍道:“夫君今日既如此大方,那本郡主今晚亲手给你包碗饺子煮碗饺子吃如何?”
话一落,顾青山腿已抬,整个人已起了身,随即朝着安阳一抬手,勾唇道:“为夫荣幸至极。”
话一落,将安阳从毛绒绒的地毯上一拉。
将箱子锁好后,夫妻二人便一路并肩去了北苑。
一直到了北苑后,安阳趁机偷偷去寻明月打探,这才得知当年顾家运送粮草去北疆时正好亮出过一块手令,按照明月的原话是:却是半块,一条半废的鱼尾巴。
听姜明月描述,并非顾青山方才给她的那块,是一块分令。
分令便已能调动粮草了。
那……那顾青山手中的那枚——竟不是唬她的,竟当真是一枚可调动千军万马,可调动整座金山银山的……宝藏钥匙!
安阳整个震惊在原地。
这……这还是那个一年只有四十两俸禄的顾青山么?
这……这这这老掉牙的将军府竟是个这般有钱的?
这……这这这这这……她今晚收到的红包未免也太多太多了罢。
安阳一整个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