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年后,四皇子裴照川随着军/队去往西北。
小善双眸红彤彤的,“你一定要好好的,要是你回来的时候身上这里戳了几个洞,那里被砍了几刀,我就不嫁你了!”
裴照川忍不住笑出来,“好。”
他看了眼纪云窈,马上要离开心爱的姑娘,裴照川很想抱一抱小善,擦掉小善脸上的泪痕,只是,小善的姐姐和姐夫还在这里。
接收到目光,纪云窈拉着沈暮朝,“咱们过去,让他们两个说说话。”
裴照川这次要在西北待一年,他先过去熟悉下环,修缮好府邸,等年末的时候他再回京,和小善成亲。
与小善成亲后,两个人就要一起去边关了。
纪云窈叹口气,“虽然还有一年的时间,但我真是舍不得小善去那么远的地方。”
沈暮朝安抚道:“小善嫁人后就是四皇子妃,虽然边关苦寒,但她过去,也吃不了多少苦头。再者,对她和四皇子来说,去边关,比待在京城安全。”
这个道理纪云窈当然明白,三皇子裴朔和大皇子是夺嫡的热门人选,而裴照川身为一个回宫不久的皇子,留在京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容易成为炮灰。
大军出发的时间已到,小善红着眼,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
纪云窈担心小善心里难过,走过来握着她的手,“要不,这几天你来府里陪姐姐住段时间吧?咱们姐妹俩好久没在一起睡觉说悄悄话了。”
小善抽了抽鼻子,“那姐夫呢?”
纪云窈道:“让他睡书房啊!”
小善破涕为笑,看看纪云窈,又看向沈暮朝,然后转过头,“要是让姐夫睡书房,估计姐夫第一天晚上就想把我赶走了。”
一旁的沈暮朝眸里浮出笑,“不会。”
纪云窈轻轻点了点小善的眉头,“姐姐担心你难过,你倒是打趣到姐姐和你姐夫头上了。”
“姐姐,我要是和你一起住,天天看着你和姐夫这么恩爱,估计我心里更难受了,我还是回侯府陪着娘亲吧。”小善俏皮地道。
纪云窈笑出声来,她和沈暮朝很恩爱吗?
定亲那段时间,为了平息流言,她和沈暮朝特意秀了几次恩爱,假装两个人两情相悦,但成亲后,她和沈暮朝很少在外面有亲密的举动。
靠近沈暮朝,纪云窈悄声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两个很恩爱?”
沈暮朝道:“所有人?”
纪云窈柔声道:“不止小善,你那些同窗也是,还有不管认识不认识的人,在外面见到我们了,总说我们两个很恩爱。”
沈暮朝轻笑一声,“这是事实!”
比如他现在就想挽着纪云窈的手,但纪云窈脸皮薄,不许他在外面对她动手动脚。
寥寥几个字,像几只轻羽,轻轻划过纪云窈心头的那根弦,她桃花眼眨了眨,“恩爱的前提是一个人喜欢一个人,那…某人心里有我吗?”
“某人…不仅心里有你,眼里也有你,白天上值的时候也总能想起你,不信的话,不如你听听?”说着话,沈暮朝拉着纪云窈的手,要往他心口放。
纪云窈心花怒放,两靥都是笑,虽然沈暮朝说过不少情话,但情啊爱啊的话,他好像是第一次说。
纪云窈注意到,把事情说开后,她和沈暮朝感情更深厚了。
没有成亲的时候,她和沈暮朝是在装恩爱,纪云窈也不曾对这门亲事抱有多少期待,但是,现在她真真正正感受到了什么是两情相悦。
“怦怦怦!”
纪云窈笑吟吟地抽回手,狡黠地道:“不好,小沈,你心跳的这么快,不会是有问题吧?”
沈暮朝戏谑地道:“有问题,也是喜欢你的问题。要不,小羊你给我治一治?”
纪云窈脸一红,她觉得自己没想歪,沈暮朝就是那个意思。
她嗔了沈暮朝一眼,跑走了。
沈暮朝朗声笑起来,紧跟在纪云窈身后。
不远处,站着一个妇人打扮的年轻夫人,年轻夫人望着这一幕,久久没有移开视线。
年轻夫人旁边的丫鬟唤道:“夫人,夫人?”
徐清愉回过神,等她再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到纪云窈和沈暮朝离开的背影。
前段时间徐清愉也嫁人了,嫁人后的日子不如未出阁时悠闲自由,她有段时间没见过纪云窈和沈暮朝了。
今日出来逛街,恰好遇到了他们两个。
徐清愉不由得想到了去年她在府里举办的那场字画局,当时,周二郎逃婚的传言传遍京城,纪云窈也被满京城的人议论,字画局上,她是第一次见到纪云窈,也是第一次遇到沈暮朝。
纪云窈倾国倾城,却频频闹出风月流言,沈暮朝寒门出身,才情兼备,温文尔雅。
差距这么大的两万个人,最终竟然在一起了。
想到这儿,徐清愉叹口气,那个时候,她看不上纪云窈,嫌弃永安侯府落魄了,只是利用纪云窈为她办的字画局造势,可现在,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羡慕纪云窈!
徐清愉第一次心动,就是去年上元夜那天。
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无疾而终。
沈暮朝娶了纪云窈为妻,而她只能嫁给别的男子,日复一日地过下去。
见徐清愉没有动静,丫鬟又道:“夫人,咱们还回去吗?”
徐清愉不舍的收回目光,“走吧。”
徐清愉羡慕纪云窈,但她深知强求不得的道理,还是把握好自己手里的东西最重要。
*
春去秋来,转眼间又是一年冬天。
明绿端着玫瑰露过来,“小姐,晚上您和姑爷想吃什么啊,我待会儿就让厨娘准备。”
纪云窈笑着道:“明绿,你又忘记改口了!”
以前丫鬟和小厮们称她为“小姐”,叫沈暮朝为“姑爷”,但自打确认了彼此的心意,纪云窈让府里的下人都改了称呼。
之所以之前没有纠正明绿等人的叫法,是因为纪云窈内心深处对沈暮朝没有足够的信任,她担心沈暮朝会变成话本子里的负心郎,但现在,她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沈暮朝和话本子里的“沈暮朝”不是同一个人。
明绿忙改口,“夫人,是我忘了,我下次一定不会叫错了,您和老爷想吃什么啊?”
纪云窈随口道:“天冷了,弄个暖锅吧,记得再备两盘解腻的果子。”
两人正说着话,这时,阿大突然进来,“夫人,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青州的秀才,要求见老爷。但我看那人衣裳破破烂烂的,比街角的乞丐还要脏,一点都不像是读书人。”
纪云窈有些意外,“青州的秀才?”
沈暮朝是青州人士,金榜题名后,常有青州籍贯的读书人来拜访他,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