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看向慕迟:“慕迟,我请陵京名医给你探脉那两日,并不是全无所获的。”
慕迟神色微诧:“公主这是何意?”
乔绾抿了抿唇:“大夫说,雪菩提也许能治好你的不痛之症。”
慕迟疑惑地反问:“雪菩提?”
“嗯,”乔绾点点头,“明日申时我会入宫,酉时我会命马夫接你到宫门外等着,若是顺利,我们便直接去拿雪菩提。”
慕迟“惊喜”,转瞬却又看向她,目光含着几分关切:“公主会无恙吧?”
乔绾眨眨眼,继而笑了起来:“当然。”
“那就好。”慕迟垂眸,浅笑。
乔绾脸颊一热,只觉胸口更烫了,忙站起身:“好了,我先回了。”
说着,不等慕迟回应,便头也不回地朝寝殿而去。
倚翠正候在寝殿门口处,见到乔绾忙迎上来:“公主。”
“药准备好了?”乔绾还未走进寝殿便问道。
“备好了,”倚翠迟疑了下,满眼忧色,“公主当真要这般做?”
“自然。”乔绾走到桌前,果然看见一个不起眼的青瓷瓶。
她将瓷瓶拢入袖中,呆呆地看着晃动的烛火,神情不复方才的恣意,反而显得恹恹。
这瓷瓶中的药,是她五年前为了缓解胸口的燥热,私下去坊间拿的方子。
未曾想根本缓解不了燥热,甚至只吃了一小丸,便惹得她辗转反侧地难受一晚,第二日呕出一口血才勉强好受些。
为免公主府的下人因她遭殃,乔绾只寻了个走方郎中,郎中探不出补药是哪些药材,但探出了她拿来缓解燥热的方子,与乔恒给她吃下的“补药”相克相冲,烈性十足。
也是在那时她才知,对她极为宠爱的父皇,每一次入宫时给她的“补药”,并没有那么“补”。
“公主,明日还要入宫,先歇息吧。”倚翠轻声道。
乔绾回过神来,笑着应了声“好”。
*
暖阁。
司礼身形迅速地闪身进入房中,看着正背对着他、只身站在窗前的慕迟:“公子。”
慕迟微微侧首,语气淡到没有丝毫情绪:“如何?”
司礼忙应:“属下一直在医馆附近守着,如公子所猜测的,那位叫倚翠的侍女果真去医馆拿过药。”
慕迟“嗯”了一声,声音像是自鼻隧发出一般,带着丝无关痛痒的冷漠。
她果真如他所想的那般,咬了钩了。
那么现在要做的,便是等雪菩提送上门。
之后,乔绾也再无用,他只需将景阑的事戳破便好。
可下瞬,慕迟手指动了动,他凝眉,莫名觉得昨日她拉着自己手的那股温腻还存在着。
司礼站在慕迟身后,即便跟在公子身边已有数年,他还是看不透公子究竟在想什么。
“司礼,你瞧。”不知多久,慕迟突然开口。
司礼回神,也不知公子要他瞧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循着他的视线朝外看了一眼,却只看见冬日里早早暗下来的天色里,寝殿处还亮着烛台。
长乐公主的寝殿。
司礼微顿,这似乎是第一次,公子提及长乐公主时,语气中没有厌烦与嘲讽。
“公子?”
慕迟安静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欢愉的事,低低地笑出声来:“她果真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