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这些年疏忽你和你母后,你心中必然是有怨怼的,朕不敢说自己从无偏心,但也要为自己剖白一句:太子之位朕属意于你一是因祖宗之法,你为嫡为长,居于此位毋庸置疑,二则是当年朕急病,醒来后就见到你小小身子摇摇欲坠在床前,像是也大病了一场,有子纯孝若此,这对于一个父亲来说也是极其欣慰之事啊……你不必惶恐不安,越王个性张扬外露,赵王虽慧却年幼,他们都不及你适合储君之位,你好好坐在此处,朕和你母后也会好好养病,不至于让你也去尝那份痛失双亲的苦楚……”
皇帝的声音越到后面越轻,眉头也因头痛越蹙越紧。
“父皇,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太子慌张道。
可皇帝却仿佛浑然未听,自顾自道:“你的差事朕已经想好了,藩王的几个世子,你去同他们联络联络,先不必问要紧的事,只说是朕要你来安抚,回京路上你同他们一道走,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都好好记下……”
“父皇!儿臣记下了,儿臣一定不负所托,您还是看看太医吧!”太子看父皇的脸迅速惨白下去,嘴唇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声音也焦急起来,“咱们父子什么时候说这些体己话都行,可您一定要保重龙体啊!”
听过太子最后这句话,皇帝痛苦万分的脸上却浮起一丝惨淡的笑来,他喃喃道:“‘父不能知其子,则无以睦一家’……朕知你孝顺,一定能将事情办好……”
说罢整个人便晕厥过去。
太医在太子的呼喊下又重新进来,施针敷药,许久才报了平安:“太子殿下,陛下头痛难当,还需多加修养,臣已经开了新的药方,除此之外陛下龙体并无大碍。”
“有劳太医了。”太子无论何时,对谁都是和气的。
今后他也会如此。
毕竟他的父皇说过:肺腑之言还是少说为妙,内里绪思无要人知。
他会永远记得,自己舍弃了一个儿子对父亲的全部期待和对父爱的渴望所换来的这一课。
卓大哥说得对,这一刻他非但没有觉得愧疚沉重,反而整个人轻松安宁,仿佛第一次能踮起脚尖去眺望值得期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