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卓思衡怎么会不知道呢?但也不是知道就能免除忧思的。
大喜的日子,他也只能不动声色四处看看来缓解这种不合时宜的心绪。
只见今夜果然与从前水龙法会的宴会全然不同,光是高座之上帝后身边就站着十余名披甲执锐禁军,殿前司指挥使杨真更是亲自护驾与帝座侧,以手按刀,目下警觉。
不过回头再想想,寻常宫宴也确实戒备森严,但那日因在行宫,又在高台之上,不便护卫,或许刺客就是找准时机才下手。
卓思衡再去看皇后,虽然她自那次生死之际后瘦削憔悴许多,然而今日儿子成婚,皇后身体也恢复不少,竟也了几分从前的雍容万仪之感。
但皇帝四周除了皇后和侍卫,也太寥落了些,与之前宫宴实在没得比。
“怎么罗贵妃和赵王与丹山公主都没来?”慧衡也注意到了。
“我听方则说,赵王在上次受惊后一直不大好。”卓思衡和佟师沛两个大男人,对内宫所知甚少,但总有些风自宫内透出来,虽不至于刻意宣扬,也没有额外隐瞒,大家耳中多少听到些风声,“似乎是惊厥过度,难以安眠,又屡屡噩梦惊扰。丹山公主也是如此。想来罗贵妃怎好放心?”
“两个孩子……也是可怜。”慧衡叹息摇头道,“再来这样的地方又是想起那一幕来,怕是更要难以成眠。”
卓思衡点点头,四下再看,正见太子在皇帝的属意下去拜见沈相。
沈相的身体在这次fēng • bō后大不如前了,他平常已是一个帕子不离手,咳嗽时文雅地盖住口鼻,皇帝见他如此也心生怜悯,寻常议政多有赐座,今日又叫太子垂拜,沈相忙起身相让,卓思衡坐得远,也不知皇帝温言说了什么,沈相竟也站下受了太子这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