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动过手脚,此处没有援手。
不远处几棵大树,树冠伸展着,遮蔽天空,沈浮发出第一条命令:“退到树下。”
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胡成去官署召集卫队。”
“王琚通知城防司。”
六神无主的卫队终于有了主心骨,轿子很快抬到最大一棵树下,树冠遮挡住箭簇,胡成仗着熟悉地形,一道烟跑去官署求援,另一边,卫队副王琚挥刀格开几支箭,催着马往城防司衙门去了。
沈浮端坐轿中。刺杀丞相之事,雍朝并不曾有,但前朝有过,当时的丞相锐意改革,削弱权贵势力,被权贵派人刺杀。
今日杀他,多半也跑不了这个原因。
箭雨终于停止,暗夜中,两边高墙上跃下无数黑衣人,与卫队厮杀在一处,沈浮看见一名侍卫拔刀砍倒一个黑衣人,待要上前活捉,那黑衣人横刀一抹,当场气绝。
宁死不落敌手,是死士。
若不能留下活口撬开这些人的嘴,就没法将幕后主使定罪。
沈浮一言不发看着,黑衣人很多,卫队一个个被收割干净,领头的黑衣人挥刀甩出一道血线,向他冲来。
卫队长庞泗挥刀挡在轿前,无数黑衣人四面八方围上,庞泗很快受伤,浑身浴血如同血人,沈浮从轿杠中,抽出了暗藏的剑。
他很少用剑,他是文臣,但他并不是不能挥剑。
却在这时,不远处呐喊着,官署中的侍卫赶了过来,紧接着是城防司。
胜负之势眨眼转变,沈浮半开轿帘,看见黑衣人一个个死去,最后只剩领头那个,被庞泗和王琚死死压制,正要自刎。
沈浮出轿,沉声道:“住手。”
庞泗和王琚不得不停,沈浮看着黑衣人:“你受何人指使?说出来,饶你不死。”
他负手站在轿前,毫无遮挡,黑衣人猝然暴起,一刀向他劈下!
沈浮略略一闪,刀刃劈进左胸,鲜血喷涌,藏在背后的剑断然挥出,惨叫声中,黑衣人握刀的手被整个斩下。
长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沈浮道:“拿下。”
王琚一把擒住,封了穴道卸了下巴,让黑衣人再无法自杀,庞泗扶住沈浮,他浑身浴血,声音冷淡:“回官署。”
血染透朱衣,又染红轿子,沈浮有些想回家,那里安稳平静,姜知意会照顾他,人在受了重伤时,比平常总会更加软弱。可他不准备回,她还病着,他伤成这样,没必要让她担心。
官署里紧张忙乱,吏员往宫中上报,仆从飞跑着去请太医,胡成一瓶瓶往伤口上倒止血药,倒下去,又被血冲开,沈浮冷眼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喷涌的血总算有点止住,胡成抖着手剪开朱衣,正要给沈浮换新衣时,朱正来了。
他匆匆忙忙走近,忐忑不安:“大人,下官刚刚得知,夫人已有将近两个月身孕。”
沈浮抬眼,看见他手中捧着的脉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