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意其实不是很想让他留下。她记得父亲说过,哥哥这样的才干,沙场是最适合他的地方,况且这些日子里她也隐隐有种感觉,哥哥惦念着西州。姜知意轻轻拉着姜云沧的袖子:“哥,我已经好了,我没事的,你回去吧,阿爹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
姜云沧猜出了她的心思,摸摸她的头发:“没事儿,我会安排好。”
他又安慰几句,这才往林凝那边去,半路上碰见陈妈妈急匆匆往库房去:“小侯爷,岐王府来人送礼,夫人命我去取上等封赏。”
“岐王府?”姜云沧有点意外,“他送什么礼?”
“隔壁园子是岐王要搬进来住,说是送点见面礼,一来是邻居的情分,二是这些天破土动工的又吵又乱,也给咱们赔个不是,请咱们多担待。”
岐王,谢勿疑。姜云沧沉吟着:“你去吧。”
这件事应该没这么简单,不过眼下,倒也顾不到这里。
丞相官署。
刑部郎中周善急急走来:“谢五死了。”
谢五,京西车马行谢家店的伙计,之前那名暴毙的刺客在审讯中曾吐出过谢家店的名字,沈浮命人严密监视,查出几个可疑的人,谢五就是其中之一。
沈浮半闭着眼睛,手搭在座椅扶手:“怎么死的?”
“吊死在东厕里,尸体初检过了,是自杀。”
自杀。算算消息放出去的时间,的确也差不多了。“盯上了吗?”
“盯上了,那人很狡猾,费了好几个探子才抓到点痕迹,要动手吗?”周善问道。
沈浮手指轻敲,一下下叩着扶手:“不着急,顺藤摸瓜。”
周善走后,沈浮批着公文,偶尔停下来,闭目养神。
眼睛从昨天开始没再出血,但总好像蒙着一层雾,极力睁大也看不太清楚,往往还觉得眼前有很多斑点乱飞,大夫说是已经开始生出云翳的缘故,若再不好好休息,就会加速恶化,最终失明。
他不想休息,一停下来,一合上眼,就会想起姜知意,甚至看见她,就像现在这样。
眼前是她晕染着红色的脸,她闭着眼睛,睫毛颤动不停,他低着头,吻她腿上的伤疤。
沈浮猛地睁开眼。
那些狂浪放纵,在娶她之前,他从未料想到自己会有那样一面。她就像深渊,让他挣扎抗拒着,又沉沦塌陷。他一天比一天更容易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