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晾晾。”沈浮紧紧攥着那个香囊。
后院里有人问:“大公子,是有人来了吗?”
是朱大夫的妻子听见动静在问,沈浮忙道:“没人。”
她却已经慌了,他听见她紧张的语声:“我得走了,要是让人发现我到处乱跑,又要跟我娘说。”
沈浮模糊觉得她有些怕她娘,也或许是怕她娘失望。她像只受惊的兔子,匆匆忙忙往外走,沈浮拉了一下没拉住,起身追过去,膝盖磕到石桌也不觉得疼:“意意别走!”
她的脚步停了,她压低着声音:“你撞到腿了,疼不疼?”
“不疼,”沈浮一点儿也不觉得,只是追问,“明天,明天还能见面吗?”
“可以呀,”她软软地给了让他狂喜的回答,“我来找你吗?”
“我们去后面山上好不好?还是昨天那个地方,那个时辰。”
“好呀。”她答应了,“我走了。”
脚步声出了柴门,沈浮追在后面,想跟上,又不敢跟上,她是侯府娇女,他是没人要的孽种,让人看见他纠缠她,对她的闺誉不好。
再忍忍吧,时间过得很快的,一眨眼就是明天了,明天,他就又能够见到她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浮拄着明杖上了山,坐在上次与她并肩坐着的地方,安静地等她。
同样的微风,同样草丛里不时跑过的动物,同样的啄木鸟笃笃敲着树干的声音,沈浮能感觉到日头的热度从冷到暖再到热,已经中午了,她怎么还不来?
中午了,她该吃饭了,不可能再出来,可她下午更不可能出来,因为下午的时候,六嫂会带她一直做针线,她跟他说过的。
她从不曾失约,如果她这会子不来,今天就不会再来了。她头一次失约。
心慌得很,手开始抖,抖得握不住明杖,呼吸都是冷的。她不来了,她是不是不想再看见他了?还是,有什么别的事绊住了她?还是她上山时遇到了危险,就像她那天坠崖一样?
沈浮刷一下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山道上跑,边跑边喊:“意意,意意!”
风在耳朵边吹,他摔了一跤,明杖不知道摔到了那里,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跑,继续喊,继续找。找遍了山上她可能去的地方,没有人,她并不在。
至少,她没有遇到危险。
沈浮定定神,继续往山下跑。急切中容易出错,他又看不见,又摔跤了,撞到了树,绊到了石头,脸上手上都带了伤,可他顾不得。
他得找到她,这几天的幸福短暂得像泡沫,一吹就散,他得找到她,有她,才能证明他还活着,他还有理由活下去。他得找到她。
沈浮跑下山,跑过朱家的茅屋,跑去侯府的田庄。平日里热闹的田庄此时安静得可怕,仿佛所有的活物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包括她。沈浮一把扯掉了眼睛上的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