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渣爹有别的庶子,那‘许潇’死了,金氏和嫡出弟弟也死了,那身为渣爹其他庶子的主角,不就可以获得家里更多的资源了吗?
不管渣爹有没有在这里面做什么,但根源是在他这里!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家里,将来会发生兄弟阋墙、父子形同陌路、母子反目等等惨绝人寰的事。
而这其中,渣爹的责任不可推卸!
但很可惜的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回想,昨晚甚至还在被窝里戳了自己不争气的脑门好几下,却依旧想不起来主角是谁。
只知道那位庶子的爹是个大官,他爹先是在外面做官,然后又回去了京城做官。而且他们家还和云知府家有来往,想要娶云知府的大女儿做儿媳妇。
但除此之外,那位‘主角’姓甚名谁,家在何处,甚至今年几岁了却统统不记得了,就好像有人拿着橡皮擦,从他的记忆里抹去了一般。
可恶!
“……淙哥儿,你听进去了没有?”
金氏认真地说道:“家里的两位姨娘,跟你是没有妨碍的,你见了面喊一声‘姨娘’就是了,她们将来若是有了子嗣,那也是你的弟弟妹妹。”
不听不听。
他娘念叨起来,堪比一群蜜蜂嗡嗡嗡,能让人听得眼睛打旋,脑袋糊成一团。所以不等她再继续说,许淙就捂住了小耳朵。
金氏见状无奈,搂着他道:“我的儿,你要记住你才是这个家中的嫡长子。你的身后不但有娘,还有你外祖父、外叔祖父,更有许氏族规,有国法。不管你爹将来有多少子嗣,你的地位都是不可撼动的。”
“你只要安心读书,其余的都有娘呢。”
说完这话,金氏的语气又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淙哥儿,你是家中长子,便要担起长子嫡孙的担子来,若你的眼睛只看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那是顶顶没出息的。”
听到这话,许淙鼻子一酸。
他不捂着耳朵了,改趴到金氏的怀里,闷闷地小声问:“娘,你不难过吗?要不,我们回庐州去吧!”
虽然他一直想要待在许明成身边,趁机找出谁才是书中主角,但如果金氏待在这里很难过很伤心的话,那他也是不愿意的。
大不了他回到庐州之后,努力读书,早早地考中进士,甚至是考到第一名,成为比渣爹厉害很多的状元,然后再把金氏和常氏接出来分家单过,那时候不管渣爹有多少庶子,都影响不到他们了。
许淙的大眼睛滴溜溜转,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
真到了那时,管他谁才是主角呢,只要离得远远的,八竿子打不着,那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金氏听到许淙的话,眼眶湿润了。
当然她并不是感到心酸,而是觉得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贴心了,于是她将人扒拉出来,亲了亲许淙的额头,然后才在许淙害羞的目光中道。
“傻孩子,妾只是妾。”
金氏挺直了腰杆,以少见的强势语气道:“你爹的妾室,娘想让她们站,她们就站,娘想让她们跪,她们就要跪。我的儿,你要知道‘妻妾有别,嫡庶分明’,她们根本威胁不到娘的地位,就是家里多养几个人罢了。”
许淙抬起头,是这样的吗?
金氏笑了一下,“你昨晚可觉得饭菜难吃?”
在许淙点头后,她又道:“难吃就对了,两位姨娘仗着与厨娘有旧,昨日便想给娘一个下马威,但娘并未理会。”
“昨晚你爹已经和我商议了,这个家还是得娘管起来,一应事务也由娘来料理。至于两位姨娘,我都还没说什么呢,你爹就让好生管束。”
“你可明白了?”
“娘才是你爹明媒正娶的许夫人。”
许淙听懂了,若有所思。
从过往的细节以及这次的事情上看,比起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金氏更看重地位、名分、管家理事的权利等等。所以别说是两位了,只要渣爹养得起,那他就是有十位八位的小老婆,她都不会在意。
谁敢出头?
那就像敲地鼠那样,打回去!
看来养母金氏,和他亲娘常氏,都不是普通人。她们两个一个看中管家理事,一个看中自身事业,都不是那种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恋爱脑。
这也不错。
想明白了这件事,许淙彻底地放心了。
渣爹的后院,那是大人们的事,许淙作为儿子,还是一个刚过三岁生日没几个月的小豆丁,想管也管不了。
至于渣爹将来可能有的庶子……
呵呵。
许淙从刚刚的对话里得到了一些灵感,在心底发出大魔王一般的冷笑。
这个时代,可是有‘长兄为父’的说法的,如果将来哪个弟弟不安分,那他就让对方见识一下许淙大魔王的厉害!
连怎么整治对方,他都已经想好了。
比如《三年科举、五年模拟》、《科举辅导用书》、《许淙科举完全解读》、《科举解析》等等,必须统统安排!
此外,随堂考、周考、半月考、月考、期中考、期末考,和其他认识的读书人一起联考也必须列在日程上。
要发挥出大魔王的实力,不把他或者他们考得灵魂出窍,怀疑人生不算完!
有心思折腾,肯定是作业不够多!
见许淙的表情渐渐舒缓,还像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一样嘿嘿笑,金氏便知道他心里的结症已经消弭大半了,至于剩下的些许,她也不打算去管。
毕竟总得给老爷找些事情做,好让他们父子增进感情不是?
想到这里,金氏又凑近了许淙耳边,小声说道:“淙哥儿,你可知道,你爹的手里,现在有多少银子?”
许淙:?
他娘问这个做什么?
许淙仔细想了想,猜测道:“两百两?”
毕竟之前搬家的时候,渣爹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那他的私房钱怎么着也得有个两倍比较合理吧?不是说当你看到一只蟑螂的时候,就证明你的家里已经有一窝蟑螂了吗?
私房钱的道理也是一样的。
他虽然没有藏过私房钱,但也知道当发现男人藏私房钱的时候,如果发现了一百,那他肯定藏了不止两百!
金氏神秘一笑,“娘猜不会超过十两。”
许淙:!!!
不会吧!
十两,他的小金库都不止这个数啊!
许淙瞬间精神了起来,兴致勃勃地问:“娘,真的吗?”
金氏摸了摸他的脑门,笑着解释,“你爹对我们还是很好的,你可还记得五月黄管家奉你爹之命来接我们?”
许淙点头。
金氏道:“当时他便带了一百两来。”
“勉县不大,你爹的俸禄一月不过二十两,即便他有别的进项,但一年顶天了也就不过三百两上下。“
“满府的人要吃要喝,他也要与同僚往来,更别说他之前一年还往家里送一百两银子和满车的布料、茶叶等等。今年五月送来的那一百两,娘今早看了账册才知道,有五十两还是卖了朝廷过年时候的贴补才有的。”
“所以,你可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
许淙眼睛发亮:“娘,我都明白了!”
他搓搓小胖手,瞬间找到了一个料理渣爹的好法子,“下午我就和爹,出去逛!让爹,给我买买买!”
花光渣爹的钱,让他没钱用!
十两银子,花光光!
金氏抚额,“你这孩子……”
她提起这件事,原本只是想说明许明成是很关心他们的,好让许淙对他这个爹不要那么排斥。有的人嘴上不说,但家里的账册上却显示得明明白白。
但现在看来,似乎起了反效果。
淙哥儿听完后不但没有体谅他爹,还高兴地计划着要花光他爹的银子,好让他爹‘没有私房钱’,成为全家最穷的人。
见许淙已经兴致勃勃地板着手指头数下午要买糕点、玩具、昨天路过某个街边的摊子看到的大风筝,还要买两只老鸭回来煲酸萝卜老鸭汤,一只今天吃,一只明天吃的时候,金氏失笑地摇头。
“罢了,你奶说得对,就让你们父子俩互相折腾去吧。”
“我是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