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光霁此时正在做诗。
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许淙,就不想半途而废,况且他本人对那样的战斗方式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这几日都在家里做诗,写文章。
许淙和周耀进来的时候,他正好收笔。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对于周耀这个经常跟许淙在一起玩的人,云光霁还是有几分印象的,待他们行礼过后,他点点头,“坐吧。”
许淙没坐,而是拉着周耀走到了云光霁的身边,“老师,我们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您,然后听听您的意见。”
“重要的事?”
云光霁一边收好纸笔一边道:“说来听听。”
于是许淙跟周耀,一个说一个补充,就把昨天两个人推断出来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云光霁说了,听得他惊讶不已。
“你们的意思,是赵承业他以妾为妻,以庶充嫡?如今跟随他在外为官的并不是嫡妻周氏,而是某个妾室?”
“对,就是这样!”
许淙拉了拉旁边的周耀,然后周耀马上道:“是的,云大人,学生昨日跟许淙仔细核实了此事,曾经的兴元府知府赵承业,就是我那堂姑父。”
“据学生所知,我那堂姑近些年一直都在充州,并未随堂姑父赴任。所以兴元府的那位‘赵夫人周氏’另有其人,他们不但让周围的人都以为那假周氏是我堂姑,而且二人所生长子赵胜,实际上也不是嫡子,而是庶子!”
“赵胜是庶子……”
云光霁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他可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一个消息!
赵承业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让这样出身的儿子,来娶他的嫡长女。一个庶子,还是一个母未明,未得到岳家承认的庶子!
这样的出身,哪怕他有庶女也是不会嫁的。
“欺人太甚!”
云光霁拍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
“是啊,老师!”许淙忙道:“那个赵承业,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他不但欺瞒了周耀他们家,还欺骗了全天下的人,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老师,您说这件事要怎么处理才好?”
“怎么处理?”云光霁冷笑一声,“如此卑鄙小人,定要参他一本,让圣上摘掉他的乌纱,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我也不能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就上折子,可有凭证呐?”
“这……”
许淙和周耀面面相觑。
他们还真没有凭证,因为这件事被揭露出来,完全就是一个意外。而且时间这么短,他们也难以找到证据。
许淙想了想道:“老师,你说我们派人去充州,把周耀的堂姑接过来跟赵承业和假周氏对峙怎么样?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要两人一对峙,那肯定就水落石出了,那赵承业也无法抵赖!”
“对对对,”周耀也点头,“我可以回去跟我爹还有我祖父,我堂伯祖父他们说,他们肯定会同意的,我们可以将我堂姑和表妹都接回来。”
“唔,不可!”
云光霁摇头,“此举易打草惊蛇。”
“更何况你堂姑已经是赵家妇,哪能说走就走的呢?”
“动静太大了,若是被赵承业发现,那他狠一狠心不管是处理了那假周氏,还是处理了你堂姑,亦或者是反咬一口,对他而言都不难。”
“依我看,你们周家得派人去兴元府。”
周耀:“兴元府?”
“不错,”云光霁点头,“朝廷办案,讲究人证物证,真凭实据。除了你堂姑、你堂伯祖父这些人证之外,你们还需要别的东西。”
“比如那位假周氏的身份,她是哪里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有户籍、人证、物证等等凭据?若是能够找到她的生身父母及兄弟姐妹,那就再好不过了,若是没有家人了,那认识她原来身份的人也可。”
“简而言之,你们不光要证明你堂姑是真的,还得证明那假周氏是假的。此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要想办法拿到赵家的族谱,看看上面赵胜等人是记在了谁的名下,若是记在了你堂姑名下,但你们周家却不知情,这也是一桩罪。”
云光霁洋洋洒洒地说完,最后总结,“总之你们找到的证据越多,赵承业的罪名就越重,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我让你们去兴元府而不是去江陵府,也是这个道理,赵承业刚刚从江陵府离任,你们这个时候去打听,很容易坏事。”
“一旦打草惊蛇,那就前功尽弃了。”
“可明白?”
经由云光霁这么一点拨,许淙和周耀都豁然开朗。
的确,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赵承业一家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不能操之过急,也不能打草惊蛇。而是要先收集好证据一击必杀,让他没有狡辩的机会。
不然匆匆忙忙的动静或许能闹得很大,但对赵承业而言却没有实际的伤害,若最后只是罚俸或者贬谪到某个偏僻的地方做官,就没有意义了。
许淙是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
周耀也明白这个道理,他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大人指点,学生这就写信回家,告知长辈此事。我们周家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云光霁满意点头,“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