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回陶源镇那天,孟浅和顾时深起了个大早。
虽然男人订的是下午的高铁票,但他俩还得出门采购。
毕竟是顾时深正式以孟浅男朋友的身份去见她的父母,要带礼物,知礼数。
孟航得知顾时深也要跟他们回家,还在微信上冷嘲热讽了孟浅几句。
说她今年也才十九,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就这么着急把自己嫁出去。
真给老孟家丢脸。
孟浅向来知道他嘴贱,懒得搭理。
反正他也只敢在她面前叫嚣,当着顾时深的面,屁都不敢放。
时淼管这叫未来姐夫的威压。
还说孟航这货,总算是有人能治得了他了。
说起这个,孟浅便忍不住想笑。
因为孟航忌惮顾时深,完全是听说了之前顾时深揍江之尧的事,得知他是跆拳道高段位练家子。
自那以后,他便再也不敢小觑他这位未来姐夫了。
其实只有时淼知道,孟航之所以服顾时深,主要还是因为他对孟浅,好得真是没话说。
不过孟航也希望,孟浅不要为爱昏了头。
男人一时的好不算什么,断不能因为他一时的好失去自我。
高铁能直抵陶源镇。
因为陶源镇是热门旅游景点,小镇四面环江,但渡口对面车程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一个高铁站。
平日里游客自四海八方不远千里而来,基本都是乘坐高铁。
上车以后,孟浅便一直抱着手机,拧着一双秀丽的柳眉。
任谁见了,都能看出她心有所惑,一副很焦虑的样子。
顾时深全程就坐在她身边,自然是将她各种微表情小动作尽收于眼底。
他猜她还没有将他俩的事情告诉父母,也看出她在为他上门拜访的事情为难。
于是列车快到陶源镇站时,顾时深抽走了孟浅攥在手里的手机。
孟浅本就心事重重,视线自然随着被抽走的手机,移到了顾时深脸上。
她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做什么。
顾时深什么也没做,只是把她的手机放回了她的挎包里:“算了。”
孟浅:“什么?”
“先不告诉你爸妈我们的事了。”顾时深低垂地长睫复又抬起,眸光沉静,幽若寒潭。
他静静凝着孟浅,薄唇弯了弧度:“等你做好心理准备,到时候再告诉他们也不迟。”
孟浅愣住,片刻后才看了眼窗外的景致:“可是我们已经快到了……”
她心里些许愧疚,总觉得这次要是算了,就白费了顾时深一番苦心,而且感觉会让他受创。
“没关系,到时候就说我是来旅游的,继续住在你家民宿。”顾时深探手,抚平了孟浅眉间的褶皱。
他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退路,所以才会请假陪着孟浅踏上归途。
无论她做什么选择,他都会配合她。
可他越是如此,孟浅心里就越是羞愧。
明明是她先喜欢顾时深的,明明是她先一点点瓦解他的防线让他沉沦在这段感情里。
可如今她却始终有所顾忌,成为了他们这段感情里的胆小鬼。
“顾时深……”孟浅越想越难过,咬着嘴唇,才没哭出来。
男人见状,大手探过去,习惯性地将她捞到了怀里:“没事,别哭。”
“这不是你的错。”
孟浅毕竟年纪小了点。
就算真的要怪谁,那也只能怪顾时深自己。
是他没能把持住,在她面前败得溃不成军。
没道理逼迫她现在就把余生幸福与他硬生生绑在一起。
高铁到站时,陶源镇这边已是傍晚时分。
因为远离大城市的喧嚣和工业气息,陶源镇的黄昏美得似一副油彩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