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滢朝着竹床的方向看了眼,伸手不见五指,她也不知道伏危现在是什么样的脸色。
罗氏扶着桌子,有些站不稳,半晌后,才问:“宁宁还能治好吗?”
虞滢思索了一会后,说道:“现在不会说话,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可能是还记得被威胁的事情,所以因为畏惧而不敢说话。第二就是她不说话的时候年纪太小,以至于太久不说话了,也忘记了自己是会说话的。”
虞滢顿了顿,琢磨了半会后,继而道:“俗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宁宁这哑疾是无法用药治好的,只能在往后多给予她一些安全感,让她知道不会有人能伤害得了她,从而再慢慢引导她说话。”
“那就是说宁宁还有机会能说话?!”罗氏情绪忽然有些激动。
虞滢默了片刻,还是如实告知:“只有一半的机会。”
罗氏闻言,似被泼了冷水般沉默了下来。
一直沉默伏危这时候却是开了口,语气淡淡:“我曾听闻过类似情况,也是一个幼童,他几岁时目睹双亲被贼人残忍杀害,一直记得把他藏起来的母亲与他说千万不能出声,所以后来一直没说过话,直至十来岁后才重新说话。”
说到这处,伏危对虞滢生出了几分好奇的心思。
听她所言,便知她的见识广博。但大家闺秀多是身在闺中坐,见识没有那么广博才是。
可她谈吐从容有度,而且学识也远比年轻医子渊博,若不是大家闺秀,又怎么培养得这般优秀?
听了伏危的话后,罗氏也缓过了神来,看到了一丝希望,急忙与虞滢道:“六娘,我的眼疾可以不治,但你能不能先给宁宁治哑疾?”
虞滢心头因小伏宁的事有些发堵,呼了一口气后,才与罗氏解释:“这事是急不来的,你还不如先把眼睛治好,好好照顾她才是,我也会想办法教她说话的。”
屋中静默了片刻,虞滢先开了口:“夜深了,都先休息吧,之后再慢慢盘算往后如何来。”
说了之后,她掀开帘子出了屋子。
屋子一片静谧。
虞滢回屋子躺下后,把薄衾拉了上来,盖在了伏宁的身上,有些心疼的轻拍了拍她的背。
*
早间,清晨第一缕阳光从窗缝洒进来,落到虞滢脸上的时候,她醒了过来。
起身梳头的时候,伏宁也醒了,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然后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
虞滢弄好了简单的发髻,然后转头看向她,露出柔和的笑意,上前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伏宁许是感觉到了小婶婶对她的疼爱,咧着嘴角,对着虞滢笑得灿烂。
虞滢与她说:“今天小婶去集市,下午会回来,宁宁今天就在家里陪奶奶,好不好?”
伏宁是想跟着去的,但想起奶奶说她也要花银子才能做牛车时,乖乖地点了点头,半点脾气也不闹。
虞滢给她梳了头,然后牵着她出了屋子。
伏家太穷,一直没有早饭的习惯,但虞滢看天色还早,且昨日摘的薜荔果是两天的量,今日也不用出门,所以用空余的时间煮了些白菜粥。
她喝了几口粥后,同洗干净的草药盖在半通凉粉上边,提着桶再背着半框的草药出了门。
陈大爷给她带了菘菜,萝卜和青葱,还有韭菜的种子,只收了两文钱。
一路上,陈掌柜兴致勃勃的与她说着种菜的门道,虞滢听的认真,就是同行的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到了吴记食肆,虞滢把凉粉交给了陈掌柜。
陈掌柜见了虞滢,爽快的把前天余下冰粉的银子,还有昨天卖出去的凉粉银钱结给了她,一共是十九文钱。
给她数了铜板后,陈掌柜不忙碌,也就与虞滢唠嗑了几句。
“大概是瞧着我们铺子这几天生意好,其他食肆开始学起了我们的食肆,也弄了饮子搭着吃食便宜卖,但亏得我们这冰膏的新鲜劲还没过,所以没尝过的都愿意来尝一尝。”
虞滢闻言,想了想,然后道:“其实除了给冰膏加糖水外,也是可以做其他口味的。”
陈掌柜一听,来了兴趣:“还能做什么口味?”
虞滢道:“可以做成有荔枝味,和梨子味各种味道。”
陈掌柜一听,忙摆手:“不成不成,这又加了成本,而且定价高了,人家不一定买,卖不出去就砸你的手里了,这样不划算。”
虞滢坚信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所以毫不犹豫:“其实损失我可以全部承担的,只是这价格我来定,而且这价钱方面的话,得三七分。”
陈掌柜听到她可以承担全部损失,心头一动,但面上却不显,只好笑道:“要是你卖三文钱一碗,我不就只挣一文钱,这么少的利润,东家可不会答应。”
虞滢没有退步,而是不紧不慢的说:“虽然在这冰膏上面不挣什么银子,可一成不变,客人会逐渐减少,只有新意才能引来客人。再说了,这于陈掌柜的东家而言,本就是无本买卖,挣了一文钱怎么就不是利润了?”
她又继而道:“有利润,且还能吸引来食客,也依旧是一举两得,陈掌柜与东家自然不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