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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中。
石壁阴森,火把照着光滑的墙面,还能清晰地看见上头留下的痕迹。
这处地牢建造也才几年,可死在这里头的人却无数,如今墙壁血迹斑驳。
此时,萧韫几乎变了个人,进入地牢后,身上阴沉的气息更甚。
李茂彦被铁链捆绑着,整个人半死不活地泡在水池中。他头发凌乱地靠在池边缘,脸白得毫无血色。像是晕过去,又像是睡着了。
“把他弄醒!”萧韫吩咐。
护卫一桶盐水倒下去,李茂彦顿时疼得疯狂喊叫起来。整个人犹如在火中灼烧般,大汗淋漓,浑身颤抖。
“李茂彦,”萧韫缓缓走过去:“别来无恙!”
那人缓缓停下来,没说话。
“为何背叛本王?”萧韫声音极淡,淡得像从幽谷里传来的:“就为了个女人?”
他走近,.具。
然而,下一刻,他动作顿住了。
萧韫眯眼盯着这人的下巴,那里有一颗细小的痣。
“你不是李茂彦!”
萧韫怒极!捏着这人的下颚骨,几乎要将它捏碎!
“李茂彦在何处?”
这人艰难地笑起来,随后越笑越大,放肆而畅快。
他狂妄道:“你不会知道,你这辈子也不会知道哈哈哈......”
萧韫面沉如水。
他竟是忘了,李茂彦还有个孪生弟弟。
彼时李茂彦说弟弟早已死在火灾中,却不想,人没有死,而是被有心人藏起来,只待有朝一日用来对付他。
这一刻,萧韫脊背生凉。
仿佛有人在背后下一盘大棋,而他发现,自己竟然是别人棋盘里的一颗子。
他闭了闭眼,对这种事情不在掌控中的感觉,无比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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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地牢,陈瑜迎上来:“殿下,这人要如何处置?”
“杀了。”萧韫淡淡道。
陈瑜领命:“是。”
过了会,他迟疑道:“殿下,褚姑娘她......”
萧韫脚步停下来。
“婢女过来禀报说,褚姑娘睡不着。”陈瑜想起阿圆被抱出客栈时的样子,就心疼:“属下以为,褚姑娘应是受惊吓过多,以至于难以入睡。”
“殿下可要....”陈瑜小心翼翼道:“....过去看看褚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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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圆确实是吓着了。
起先还好,她肚子饿能分散些心思,可吃饱后,那些事就慢慢浮现进脑海中,让她怎么也睡不着。她一闭上眼睛,就总是想起钦犯欲掐她的样子。
凶神恶煞的,令她害怕。
萧韫到的时候,就见小姑娘躺在床榻上滚来滚去,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蹙眉懊恼。
甚至,还毫无形象地薅自己头发。
在她忍不住又薅了遍时,萧韫握住她手腕:“别薅了,变成个秃头姑娘不好看。”
“沈哥哥?”阿圆坐起来,神情瞬间变得高兴。
但很快鼻子动了动,问:“沈哥哥去哪了?身上的味道怪怪的。”
萧韫这才意识到自己从地牢里出来没换衣裳。
他往后退了几步:“怎么还没睡?”
“我睡不着?”
“为何?”
“因为.....”阿圆难以启齿,她不想让沈哥哥以为他是个胆小的姑娘,毕竟之前他才夸她做得好来着。于是,胡诌道:“陌生的地方我睡不着。”
“你在书院是如何睡的?”
“书院有我从家里带过去的被褥呢,自然是睡得着的。”
“既如此,哥哥让人把你的被褥取来。”
说完,他吩咐婢女,让人去书院取阿圆的东西。
婢女得了命令转身就出门了,阿圆拦都拦不住。
“不必的,”阿圆说:“多麻烦啊,再说了这会儿夜深,书院都关门了。”
“无碍,哥哥有法子。”萧韫问:“阿圆明日想做什么?”
“嗯?”
“明日哥哥得闲,带你去马场见白蛟如何?”
阿圆睁大眼睛:“真的?”
“太好了!”她欢喜道:“我好想白蛟,我也想骑马!”
萧韫勾唇。
又问道:“你上次还说再去时给白蛟带好吃的,可想好了带什么去?”
“对哦,”阿圆一拍脑袋:“我差点忘记这个,沈哥哥,你说我带什么好呢?”
“这是你该想的问题,既如此....”萧韫说:“你今晚不妨好生想一想,若是想到了,明日就让人准备。”
“嗯。”阿圆点头。
在外头候着的陈瑜和其他婢女,皆是暗暗惊讶。
里头那位真是他们殿下?
他们殿下何时这般有耐心了?
萧韫在地牢中的样子陈瑜是见过的,彼时阴郁暴戾的人,来到这就完全变了个人。说话温和不说,竟还花心思哄人睡觉。
他朝屋门瞧了几眼,心想,这个褚姑娘如今是越发了不得了。
遂,又立马敲打了番:“好生伺候褚姑娘,就当伺候祖宗一样,明白?”
婢女们正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