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旁若无人地交流,馥橙是没看见周昀情,直接忘了,俞寒洲却是不在意。
况且,当着外人的面,俞寒洲已经非常克制了。
起码,没真逼着馥橙喊「好哥哥」。
可话语中引人遐想的部分还是太过明显了,周昀情看了全程,俨然如遭雷击,有些错愕地盯着轮椅的椅背。
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轮椅中坐着的少年,可不知为何,他突然前所未有地恐慌起来。
少年那撒娇的音色和语气,加上男人毫不掩饰的宠溺,摆明了不是长辈对着一个孩子才有的溺爱。
周昀情一时无法接受,面色白了许多。
俞寒洲见青年摇摇欲坠的模样,拧了眉,道:“本相这边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早点回去歇着,你父亲年纪大了,也少让他操心。”
周昀情闻言,本是如坠冰窖的心总算是回暖了许多,他下意识朝俞寒洲笑起来,道:“许是天凉了吹了风,不碍事。”
俞寒洲素来不喜软弱,更欣赏有才华、见解独到、心系天下之人,周昀情知道这一点。
所以从不示弱,他表现出来的人设,一直都是才华横溢的温润青年,对男人有着仰慕,又不露骨,不会惹人厌烦。
而如同他预期的那样,俞寒洲每次对着他,虽然依旧冷淡,但该有的关心和欣赏都有,故而,周昀情一直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可事实上,众所周知俞寒洲对着有才之人,尤其是下属,基本都是这般态度,既表达了适当的重视之意,免得寒了人的心,又带着官场惯有的疏离客套。
老皇帝称赞宰相进退有度,谦恭有礼,也不是无的放矢。哪怕是看不惯宰相的朝臣,也很难摘出俞寒洲待人的错处来,简而言之,这男人八面玲珑,很会笼络人心。
也就周昀情看不破,一直以为自己是特别的,但凡他不那么闭目塞听,和户部尚书工部尚书等人来往一二,也能轻而易举地发现……俞寒洲对待其他朝臣,也是这副模样。
不过是礼节上的关怀,哪怕是现代社会,他去公司上班,上司见他身体不适,也不可能完全不闻不问。
何况是古代这样的人情社会,官员之间少有撕破脸的,人人都是和和气气言笑晏晏,没看太子爷与俞寒洲势同水火,却还是恭敬地喊俞寒洲一声「太傅」、时常向俞寒洲请教吗?
可人就是如此,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没有对比的时候以为自己是独一份,有了对比,才知人外有人。
即便周昀情努力说服自己,可只要一比较馥橙的待遇,他就好似整颗心都放在了油锅上煎,几乎要当场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