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柠眼睛小灯泡一样亮了起来,他不管那只鸡长得多么漂亮,反正在他眼里就等于肉。
想到肉肉,他就忍不住舔了舔唇,知道那有多香。
洛柠紧紧盯着那只鸡,慢慢走了上去,那只鸡想要跳开来,洛柠有点着急了,听着小八的主意,往地上又丢了刺。
那隐隐带着的灵气,也深深诱惑着山鸡,扑腾翅膀徘徊一会后,就支愣愣地跑去啄果子,被洛柠扑上前给一把捉住了。
翅膀扇得洛柠脸发疼,唉唉叫了两声,想到逮住了肉,又不由得笑了起来,抱着山鸡爬起身,拍了两下鸡脖子,不许这只鸡再闹腾。
他把鸡翅膀给捆了,丢进篮子里,喜滋滋地就要下山,又有蘑菇又有鸡,晚饭肯定可香啦。
洛柠一边吃着刺,一边走路,不小心摔了跤,他不在意地爬起身来,结果脑袋一片眩晕,灵气在血液中窜动,脑中的那块灰色阴影被什么冲破,透出一股明亮,洛柠只觉得身体特别疲惫,脚一软倒了下去。
看见的人急忙把他送到了村里的赤脚大夫那里,大夫看不出什么情况,他医术也没多么高明,检查不出有病,只是看上去特别虚弱而已。
他按照以前的判断,觉着洛柠可能是饿晕了的,往常就有过这种情况,这个瘦不拉几的小伙子在夏收的时候当老黄牛使,饭菜都跟不上,饿晕几次了。
周围人都在旁边看热闹,放在洛柠身上的目光带着同情,他们知道洛柠是跟着王翠花家里吃的,还是自己挣的粮食,王翠花那么苛刻小气,压根不可能让人吃饱。
可他们是外人,又管不了别家的事,只是觉着洛柠人傻被欺负,还没了爹妈可怜而已,听着王翠花太过分,他们都忍不住摇头叹气,即便不是亲生的,真不想管人家,那就不要贪图人家的粮食啊。
大伙都清楚洛柠踏实肯干,可以养活自己,王翠花占了便宜,按着个小辈刮油水,不要脸。
“哪有这么心黑的人呐,小洛他妈在的时候,帮了他家不少忙。”
“这是要榨干侄儿的油哪,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筋,都不知道平时给小洛吃了些啥。”
“抢收费的是体力活,连个大男人都遭不住,小洛细胳膊细腿的,咋能一点营养都没有,老黄牛都没有这么辛苦的。”
“王翠花抢人家粮食的时候手脚飞快,过年的时候不仅拿谷子,还要抢分的猪肉,她自个倒是吃的舒坦了。”
“听王翠花的语气,还打算拿着小洛的粮食去给她大儿讲媳妇呢,亏不亏心。”
一个个指指点点,让王翠花怒火上涌,还有点心虚,她认为洛柠这几天没给她干活,就不高兴了,只煮了一点野菜给洛柠吃,高粱米都没有。
可野菜不也能填饱肚子嘛,咋那么娇气又倒了,少爷身体都没这么脆弱。
但这么多人看着呢,王翠花只能给了看诊费,心里骂骂咧咧,不想被别人追着骂,脚底抹油地跑了。
被说的话题中心都走了,大伙也就纷纷散去,村子里没有什么娱乐,这件事唠嗑了一晌午。
手里有点余钱的知青今天则是去了镇上,村子里呆了那么久,都迫不及待跑去镇上寄信,顺便买点营养品犒劳自己。
沈裕意思意思寄了张信,下乡之后,他在家里那就是完全的隐形人了。
与其靠家里,他还是得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他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
拿了钱买了些精细的白面,想着洛柠,他又买了一把奶糖。
到时候小傻子看见了,一定会笑的眼睛都眯成条缝。
沈裕眼中神色柔和下来,进了村子不知去哪里找洛柠,他没去过洛柠家里,不知道具体位置,要找人问一问。
结果就听说洛柠晕倒了,躺在村口卫生所里。
沈裕脸色一变,快步去了卫生所,洛柠醒来没多久,正扁嘴惦记着自己那只鸡,怎么就没了呢,可随后有个好心的婶子给他送了碗鸡汤过来,里面飘着一块肉。
按照规定,有人捡到好东西是归集体的,要是没人看见,肯定就自己吃了,可要是摆到明面上来了,就要平分掉的。
那只鸡被拿去煮了好大一锅汤,炖着许多野菜,一人分一点,那就没了,就是洛柠晕过去了,他才能分到一块肉。
虽然不是整只鸡,鸡汤也有味道,洛柠喝的香喷喷的。
沈裕揉了把他头发,有些担心地问道:“没事了吧?”
他听了一耳朵,并不知道洛柠过的那么辛苦,竟是饿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