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纸巾被染成红色,赵相言一边擦一边又开始流眼泪,这次比较平静,哽咽着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水又递到他手里,赵相言终于吸了吸鼻子,一点点喝完了整瓶。
秦皓现在不敢问细节,怕柯衍情绪不稳定,只知道伤人的不是别人正是柯衍自己,但是误伤,所以暂时没追究其他,报警引来舆论fēng • bō对现在的情况只有弊端,好在赵的伤确实不太严重,就是血流得多看着吓人。
手术确实如秦皓所说,不到两个小时就结束了。
赵被推出来的时候还处在má • zuì中,赵相言看着他哥额头上那么大个口子,刚喝进去的水都不够他换成眼泪往外流的。
秦皓跟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赵相言这才跟着他哥回到病房,守在一边哪也不去,要不是秦皓提醒他给家里打个电话,他怕是又要被秦沛容满世界地找了。
他在床边守了一夜又一个白天,到了第二天傍晚,赵终于醒了。
má • zuì的后劲加上轻微脑震荡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直到看见眼前的人攒着一头鸟窝对他又哭又笑的,他才记起来发生过什么。
“你还好吧?”
赵相言的心又酸又疼,赵醒来第一个关心的不是自己,不是南星,而是他。
“对不起……对不起……”
他等着赵醒过来跟他道歉,又觉得怎么道歉都好像不够。医生说赵被砸伤的位置可以说是万幸,再偏一点就是太阳穴,人估计就没了。
赵相言重活一次对遵纪守法界限模糊,就像这具身体不属于他,干的坏事也不属于他,可如果对象是赵,他多少命都不够赔的。
“别哭了,你一哭我觉得自己没剩几天了。”虚弱谈不上,赵顶多是头晕,抬手在他脸上抹了两下把眼泪擦掉。
赵相言心想你还有心思开玩笑,知不知道我快急死了。他从小到大就没见他哥进过医院,连病都很少生,如今却有气无力地躺在这,还是他害的。
不过他总算来了点精神,“对了,医生说你醒了让我叫他,我先给秦助理打个电话,你等会。”
他掏出手机准备往外走,被赵拽住手腕,“等会再去吧,能扶我坐起来吗?”
被握住的地方隐隐发热,他难得见到赵示弱的表情,心想赵要是再多来这么几次,自己怕是里外都得赔个干净,什么割地赔款的条件都拒绝不出口。
他放下手机,将床头高度调整好,又把枕头放到一边,倒了杯水,接着问:“你一整天没吃东西,饿不饿?医生说饮食要清淡一点,秦助理怕你住院的消息传开就没请人来照顾你……”
话说了半截,他被赵稍一使力拉到跟前,呼吸一滞,忘了后面的词。
“别忙了,歇会儿。”赵拍了拍床边,问他:“我去之前没发生什么吧?”
赵相言摇了摇头,昨天的事还历历在目,他埋怨赵却不敢看着赵的眼睛,“怎么他让你跪你就跪啊……”
赵忽然将他揽进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肩头,嗓音带着热度清晰地扫过他的耳边:“我不是在给他下跪。”
说完这句没了下文,赵相言没听明白。
我是在给你下跪,相言,对不起,让你因为我遭遇车祸。对不起,身为兄长是同性恋让你失望了。对不起,一次又一次让你陷入危险。
“还好你没事……”
他的身体被抱紧,肩膀靠近脖子的地方忽然感觉一软,是赵的嘴唇。可这个吻并没有深入也不含欲望,只有满满的珍惜,很快就移开了。
气氛一过,赵身为兄长的一面又显现出来,开始教育他:“什么天大的事值得你连自己都搭进去?你才十八岁就想去坐牢吗?”
对此赵相言无可辩驳,更不想再提起当时令人尴尬的场面,正纠结转移话题,病房的门被拉开,秦皓拎着东西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像是知道赵问题不大,除了给他带来了换洗的衣物和晚饭,其他厚厚一叠从包里掏出来,全是要赵处理的事务。要知道董事会那群老狐狸,循着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发现问题,不敢放松,一切如常。
赵相言才不管这些,昨天泪流成河的仿佛不是他,甚至比起刚才都像是两个人,吃了枪药一样冲秦皓嚷嚷:“他才刚醒你就让他工作,南星少他一天就倒闭了吗?!”
赵很是讶异,秦皓倒是一颗心放进肚子里,不再想着安慰他,冷嘲热讽道:“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我是他助理,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