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恐怕也不敢轻易改变米德尔顿的情况。毕竟,现在阿莫伊斯已经陨落,只剩下最后残留的意志继续束缚着“阴影”。
福利瓯海附近出现任何异状,都有可能刺激到阿莫伊斯最后的抵抗意志。如果“阴影”脱离这样的束缚,那么祂究竟能做出什么,也是全然未知的事情。
所以西列斯也难以评价如今的米德尔顿。应该说,即便是评价本身,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毕竟他们最终的目的,终究还是对抗“阴影”。
而他们目前还没法做到这一点。
就伊丽莎白·霍西尔的选择来说,西列斯在心中认为,这至少能缓解她过去无穷无尽的痛苦与懊丧。而更多的,或许也只能等待时光来给出一个答案。
这封信也让西列斯回忆起此前在米德尔顿的经历。那是彻底脱离他如今日常生活的一段经历,但也相当令人着迷,尤其是那漫长的旅途与海上的漂泊。
西列斯缓缓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重新阅读了一遍切斯特的信件,确定自己没有漏掉什么重要信息,便将信纸重新叠好,放回信封。
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的心中控制不住地想到,他也曾经阅读过那些过往时光中的信件。
而如果未来有人能发现这封信,看见切斯特医生对于人类和神明的思索,瞧见这个时代的人们辗转于旧神与迷雾之中,那后人是否也能从他们那个时候的视角出发,得出崭新而奇妙的结论呢?
就如同西列斯总是在阅读沉默纪的文学与手稿,然后从中窥见彼时人们的想法一样。
过去、现在、未来。时间的循环往复,总是显得相当有趣。
他垂眸漫不经心地思索着,然后将信装好,放进了书房的抽屉里,然后下了楼。
“医生写了什么?”琴多随口问他。
西列斯说:“伊丽莎白主教决定到拉米法城住一阵。”他想了想,又说,“还有,切斯特医生也参加了纸牌比赛,通过第一轮之后就不打算继续比赛了。”
琴多点了点头,这两件事情都令他有些惊讶。
不过第二件事情则令他有些戏谑地说:“医生居然还参加了比赛?不知道阿尔瓦有没有参加。”
西列斯与琴多显然没这个时间参与这场比赛,但是切斯特与阿尔瓦就不一定了。而这两人可还算是诺埃尔纸牌玩法的发明人之一。
医生的确是通过了第一轮比赛,但是,阿尔瓦……?
西列斯怔了一下,随后不禁笑了起来,他说:“或许回头可以问问。我们似乎也很久没有聚会了。”
琴多倾身抱了抱他,低声嘀咕着说:“但是,能从您的日程表上抠出一小块时间来,那可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
西列斯:“……”
他警告地捏了捏琴多的耳垂。
事实上,西列斯之所以如此忙碌,是因为他总是需要奔波于不同的地方。琴多同样忙碌,但是普拉亚家族可以为他将那些需要处理的事务档案整理好,然后送上门。
西列斯却只能亲自前往不同的地点。
不过今天琴多也要出门。
琴多是为了欧内斯廷酒馆的交易会的事情。普拉亚家族那边已经商量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打算下半年的时候在西城进行一次大型集市。
那可以类比十月集市,不过更面向西城居民。他们需要提前招商、确定地点、与康斯特公国官方说好相应的税收优惠等等。这些事情也需要琴多去处理一下。
他们一同出门。琴多和西列斯一起散步到阿瑟顿广场,然后才叫上一辆出租马车去往办公地点。而西列斯则前往了历史学会。
这个上午他仍旧需要和安奈林一起整理和实验一下可能有用的启示者仪式。
这是周六。过去的两周时间里,他的生活相当平常地进行着。
上上个周六,他在历史学会门后空间的沙龙中观战的时候,遇到了一位自称为“福雷斯特”的老人。这个人十分符合抄写员巴特的形容,五十岁左右、身材干瘦、表情阴沉。
西列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叫住自己,他们只是干巴巴地聊了两句,随后那名老者就与他告别了。西列斯甚至不清楚福雷斯特的真实身份。
这件事情令他有点摸不着头脑。如果福雷斯特的确知道“阴影”的存在,那么他这一次叫住西列斯,就是为了与之相关的事情吗?
但是福雷斯特却什么都没有说,而且西列斯也没有从他的面孔上看出犹豫不决的表情。他像是仅仅为了和西列斯打个招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