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这事儿可不是什么好体验。”福雷斯特冷冰冰地说,最终他还是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种微妙的……几乎苍老的、衰败的颓废表情。
他慢吞吞地说:“您恐怕没有听说过,关于翠斯利与河流的传闻?”
“我的确知道翠斯利的力量蕴藏在自然之中。”西列斯说。
与福雷斯特的对话显得十分费劲,因为每句话都不能退让、不能错过。不过即便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氛围之下,西列斯注意到,福雷斯特实际上颇为坦诚。
……他恐怕也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从“家族”的动向、从分享会的内部渠道。他恐怕也已经发现,拉米法城正暗流涌动,并且将迎来终末的决战。
他或许没那么了解西列斯的调查进展,但是他一定有自己的信息渠道。
并且,他也一定会意识到,整件事情与他十四年前那一意孤行的实验,十分相关。
于是他缓慢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整个人显得冰冷而锋锐,但是坦诚而平静。
他说:“因为河流与人类文明的诞生有关。”
西列斯微微一怔。
“在古老纪元,人们的部落、城市依河而建,因为他们需要生存。最开始是为了水源,后来则是为了贸易与交流。河水如同淌在我们身体里的血液一般,至关重要;河流就是这世界的血管。
“在一些非常古老的、原始的崇拜之中,人们认为翠斯利就是人类文明的母亲。祂是大地、是高山、是河流、是自然,是孕育我们、哺育我们的母亲。
“这种信仰在那种古老的部落中屡见不鲜。他们认为,河水、湖泊、树木、动物、山川,都是神圣的,尤其是那些流淌在部落与城市旁边的河流。
“……在那个年代,他们还不知晓大海,认为大海只是他们生存地带周围的模糊情景。所以他们只是崇拜翠斯利,崇拜自然、崇拜野生,并且以此为傲。
“一个流传已久的,与翠斯利有关、与这种古老信仰有关的仪式——我不是说启示者的仪式,仅仅只是这种祭祀仪式——名为,河祭。”
说到这里,福雷斯特停了下来。
西列斯眸光微动,他问:“活祭?”
“曾经是。”福雷斯特说,“但是现在翠斯利已经陨落了,所以我们没有真的用活人来祭祀,而是去搬了具已经死掉的尸体,扔进了坎拉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