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跳远和跳高呢?”黎涔还是不死心,总觉得像祁有岁这样身高腿长的不参加点什么实在是浪费社会资源,“跑步,跑步你总会吧?”
“.........我跑不快。”
这时候再说自己不会跑步那就不现实了,祁有岁噎了噎,看着黎涔半是期待半是紧张的眼神,心有不忍,半晌只能无可无不可道:
“但是要是实在每一个人必须报一个,那我就选男子四百米接力跑吧。”
只要跑一百米,可以偷偷懒。
祁有岁心想。
“......好!”见祁有岁终于松口,软磨硬泡了许久的黎涔满脸高兴,连带着因为纠结微微下塌的后背都不由自主地挺直,喜滋滋地掏出一张新的报名表,亲自给祁有岁填:
“那就说好了啊,你一定要参加哦!”
“.......嗯。”
祁有岁应了一声,垂下头继续认真写作业。
黎涔见祁有岁不再将注意力落在自己身上,想说的话不情不愿地咽回肚子里,站在原地踌躇了一阵,半晌只能将黏在祁有岁身上的目光艰难地撕下来,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支着脑袋写作业的祁有岁一眼,纠结了片刻,还是打算多和祁有岁待会儿,借着祁有岁的桌子,弯腰在他的报名表上填着祁有岁的信息。
祁有岁一直知道黎涔在看自己,但既然他不喜欢对方,就不应该有任何超过同学之间交往的尺度,让对方有任何希望。
他心中这么想着,放在桌肚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发出不轻不重的脆响。
祁有岁落笔的动作不由自主地一顿,一直以来连贯的思路罕见的因为这一声震动有了片刻凝滞,身体先于意识,视线下移,目光正正好落在了亮起屏幕正中央的对话框上:
【岁岁平安】:有岁,我回到宿舍了,你在做什么呢?
是楚却泽发来的信息。
楚却泽自从去国外学习之后,因为有时差,所以经常和祁有岁错开了作息的时间,祁有岁这边刚刚上课,他才回到宿舍,准备洗漱休息。
楚笠知道自己的儿子破产了,为了防止对方不继续供楚却泽读书,偷偷留下一张只有楚却泽才知道密码的银行卡,里面存着楚却泽高中至博士后结束所需要的所有的学费和生活费,随后提前拜托自己的老朋友将楚却泽送出了国外。
楚却泽到底是自己想主动出国,还是因为愧疚不敢面对所以离开自己,祁有岁不得而知,也并不关心。
他冷眼看着楚却泽每天像打卡似的,风雨无阻地和自己说早晚安,絮絮叨叨地说一些自己在国外遇到的事情,却一句也没有回复。
祁有岁曾经有想过把楚却泽删掉,但对方对自己的所有社交账号了如指掌,删了这个,明天楚却泽就会换一个号来加自己,祁有岁被他弄的烦不胜烦,索性一直留着了。
“.......”
时至今日,祁有岁依旧不想理睬楚却泽,将手机放回桌肚,继续学习,但楚却泽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忽然给他发了好多条信息,连带着震的他整个桌子都在发麻,祁有岁被他搞的有些心浮气躁,忍着气把手机掏出来,正准备拉黑对方,余光落在楚却泽新发来的消息上,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滞了滞,整个人愣住了:
【岁岁平安】:有岁,我爸跳楼了。
【岁岁平安】:我把我的学费和生活费都给了他,他甚至把我妈妈娘家的房子都卖了换钱,还是还是不上亏空,和我妈离婚后跳的楼。
祁有岁神情逐渐变的凝重,手顿了顿,从那行红色的字上移开,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击着,但不知道为何,许久速度又慢了下来,面带犹豫地删删打打了好一阵,片刻后才简短地发了五个字过去:
【年年有余】:钱还够用吗?
这是楚却泽和祁有岁发消息以来,得到的第一条回音。
楚却泽似乎一直在等祁有岁的回复,消息刚发出去没有半秒,楚却泽的消息就马上回了过来:
“不用,我自己可以去外面打工挣钱。”
楚却泽一个人在国外,人生地不熟的,突逢亲人去世,又要兼顾学业、经济压力,日子想必也不会过的很轻松。
祁有岁想了想,调出自己卡里的钱看了一眼,随即打了一半给楚却泽,随后只打了一个字:
“收。”
他并没有安慰楚却泽,但短短几个字,已经足以让楚却泽得到安慰。
楚却泽没有收他的钱,像是有很多话想说,但输入了很久,最后只小心翼翼地发来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