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忽然一阵痉挛,如同被一只大手像对待脏抹布般无情地狠狠揉捏拧紧,五脏六腑似被大石狠狠压碎,翻江倒海的难受,耳膜处像是失联的电报般发出阵阵刺耳尖锐的鸣叫声,细听又似觉像是野兽绝望的嘶吼在他耳边轰然回响,耳膜震动,让祁轻筠差点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差点蒙了。
他倏然有些不受控地想呕吐。
不知是过了多久,也许是几秒钟,也许是几分钟,祁轻筠在某一段时间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东西也感受不到了,灵魂仿佛飘忽在真空中,他的五感缺失,片刻后心脏像是被子弹打穿的玻璃窗,尖锐的心悸如同蛛网般从心脏下方的某一点贯穿蔓延起来,浑身神经瞬间爆发出剧烈的痛楚,似被人狠狠拆解又粗暴地聚合起四肢,骨骼摩擦,血肉胶黏,祁轻筠疼的浑身出了一声冷汗,猛地推开钟雪尽,趴在洗手池边,干呕了起来。
吐不出来,什么也吐不出来。
搭在洗手池上的指尖攥的几乎发白,隐隐可见颤抖的弧度,祁轻筠耳边嗡嗡直作响,好半晌,胃部火辣辣的疼痛才有所缓解。
他擦去鬓角的冷汗,恍然抬起头,倏然惊愕地瞪大瞳孔,这才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此刻面部血色全无,白的像张纸。
难看的像恶鬼一般。
钟雪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祁轻筠的面前,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将脸贴在了祁轻筠的后背上,像是一株只能依靠祁轻筠生长的藤,柔软而又坚韧。
夫夫两个人什么话也没说,隔着单薄的衣服,静静感受着彼此错乱的呼吸和紊乱的心跳。
即使不问,看见祁轻筠这个表现,钟雪尽已经将事情猜了个bā • jiǔ不离十。
他正想说些什么,祁轻筠忽然转过身来,用力抱住了他,力道大的几乎要将他的骨骼捏碎,融进他的怀抱里,抱得那么紧、那么用力。
钟雪尽意外的怔了怔。
随即,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滚烫的眼泪就顺着他的脖颈滑了下去,烫的人心尖发颤,钟雪尽僵硬地抱着祁轻筠青竹般笔直的身躯,掌心在覆在对方脖颈上的时候却能感觉到因为忍受痛苦微微鼓起的青筋,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这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一件事——
祁轻筠哭了。
很少在他和祁有岁面前展露脆弱的祁轻筠,竟然哭了。
钟雪尽想要掰过祁轻筠的脸看个清楚,却被对方更用力地抱住,死死地将脸压在他的脖颈处,让钟雪尽无法动弹。
祁轻筠........祁轻筠不想让钟雪尽瞧见自己哭的模样。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救世主,没有人是永远不软弱的,纵然为人如祁轻筠,也有崩溃脆弱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