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玑反问:“那陛下去了边境岂不是一顿饭都吃不好了?”
绕来绕去,帝妃旁敲侧击的还是去前线这件事。
湛缱知道他在怄气,但此事事关子玑的安危,他不能由着子玑任性。
云子玑见他还不肯让步,便说:“就请陛下提前适应这种状态吧。”
他转身进了正殿,让人把殿门关上了。
皇帝垂头丧气地走回了紫宸宫。
御膳房早已备好了午膳,紫宸宫的吃食怎么也不会逊色于未央宫,然而湛缱却食之无味。
他毫无兴致地夹起一只虾仁往嘴里送,这时小太监进来禀说:
“陛下,云夫人求见。”
湛缱如得救星,让慕容淑去劝劝子玑是再好不过了!
他突然觉得口中的菜肴又有了点滋味。
慕容淑进了紫宸殿,见皇帝正一个人用膳。
往常的一日三餐湛缱都会去未央宫与子玑同用,今日显然是不对劲,又听说子玑今早揪肿了皇帝耳朵,慕容淑确信这两个孩子在闹矛盾,且是不小的矛盾。
这几日朝中正在商讨御驾亲征之事,知子莫若母,慕容淑猜也猜到子玑闹脾气的根源所在。
湛缱不让慕容淑拘泥于俗礼,他赐了座,又命人取了御膳房的糕点来,浑然把慕容淑当做家人对待。
云家如今备沐皇恩,慕容淑心里受宠若惊,举止上却得体大方地接受皇帝的美意。
湛缱当真愿意把子玑的娘亲视为自己的母亲来敬重,自然有什么苦恼他也会向慕容淑倾诉:
“为着朕不肯带他去边境这事儿,子玑正跟朕怄气呢。”
慕容淑恭敬有礼地道:“臣妇今日进宫,便是要为君上解忧的,君上可愿听臣妇一言?”
湛缱面上一喜,洗耳恭听。
慕容淑道:“子玑幼时,曾有位高人为他算过命数,那高人说,将子玑当女子养,可保他百岁无虞,臣妇才为他取了个从女的‘姝’字,将他平平安安地养到了五岁,可后来发生了些事,子玑便不愿意做子姝了。”
湛缱眼睫一垂,依旧自责:“此事是朕不好。”
慕容淑开解道:“陛下何出此言?您当日也不过是个孩子,不必自责。”
她娓娓道来:“子玑不愿再做子姝后,大病了一场,那位高人在夫君的恳求下又指了一条明路,送子玑去边境,用战场的戾气压住他命局里的衰弱之征。至柔不成,便用至刚来克。如陛下所见,子玑在边境十年,次次逢凶化吉,有惊无险,若非奸人暗害,他今日应当还在边境做潇洒的小鹰。”
湛缱:“您是说?”
慕容淑起身,朝湛缱行了一礼:“那位高人还说,战场于子玑而言是改命之地。”
这句话令湛缱心口猛地一痛。